聽罷,穆瑾歡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敬意。他能單獨在這裏給自己買下一處民宅供於辦案,想來應當是最近一段日子都留在了邊城。
見她未說話,玄瀧也隻是微微一笑,領著她坐在一旁,又吩咐了侍衛去替她沏一壺茶來。短暫的沉默後,玄瀧這才開口緩緩同她解釋宿安水神娘娘。
“水神娘娘是宿安當地記載的一種祭司風俗,今年宿安發生饑荒,是因宿安八月份鬧了嚴重的旱災,繼而導致地裏顆粒無收,饑荒盛行。而有些難民聽說祈求水神娘娘便能保佑宿安一百年不再經受旱災和饑荒。故而,就在饑荒開始爆發時,宿安民眾自發用民間術士做法,進行了一場祭司活動。”
聽到這裏,穆瑾歡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疑惑道,“這祭司與難民盡數來到邊城有何聯係?”
玄瀧沉眸,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冷意,“那祭司的民間法師,大肆宣揚,要想宿安從此後免受災難,便要將所有逃難的難民盡數聚集在城南邊城。”
“所以……這些難民信以為真,便開始向邊城聚攏。”她淡淡的說著,心中卻是習慣性的將這些天發生的事情連成一個事件,放在一起進行思考。
本以為宿安饑荒問題不過是單純的天災,卻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隨著調查的深入,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
“穆姑娘如何看待這個事?”良久,玄瀧輕輕抬眼詢問她,在他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隻不過沒有最終的確定罷了。而如今,既然她來了,那麼他想知道她心裏的想法是不是和他不謀而合。
穆瑾歡卻沒有正麵回答的問題,隻是淡淡的捧起麵前的熱茶,微微抿了一口,隨即輕描淡寫的問道,“大皇子,今日的祈雨禮,快開始了。”說罷,她的目光看了眼窗外幾近晌午的日光。
玄瀧輕皺眉頭,也向窗外看去,目光深沉,“穆姑娘想去看嗎?我可以送你去雲布坊。”
搖了搖頭,她淡然的拒絕道,“有此打算。不過,瑾歡想問問大皇子。為何今年的祈雨禮會突然的放在城南?難道皇上不知道城南的難民暴動是最劇烈的嗎?”
玄瀧搖頭,眉眼有些清冷,“這是國師算下來的地點,無人能違背。我想,穆姑娘如此聰慧,應當可以知道這一切溯源是什麼。”
穆瑾歡抿唇未語,隻是眼裏眸光閃閃,顯然是在思考著什麼。
眼下,宿安難民聚集在邊城,祈雨禮又突然的在雲布坊舉行。若是可以在往前推算,聯係皇上被刺殺一事,就會發現這些事情從某種程度上都是有著必然的聯係。
良久,她抬眼看他,眸底已恢複淡漠,麵上神情也讓人猜不透心思。
“大皇子,如此時間也不早了,瑾歡還要趕去雲布坊去看祈雨禮。如此,便不再多留了。”她起身,不疾不徐的朝玄瀧福了福身子。
玄瀧隻是簡單的看了看她,隨即也站了起來,溫和的看著她道:“既然穆姑娘要去,我便順路送你一程。正巧,我也要去看一看。”
穆瑾歡微皺眉頭看著他,“瑾歡鬥膽問一問大皇子,您難道就不擔憂您一離開,這邊城的難民就會惹出麻煩?”
“邊城的難民我經過這段時間的摸索了解,已經初步解決了一些容易起爭執的事情。此次祈雨禮,我已經下令禁止所有的難民去雲布坊,所以穆姑娘盡管放寬心。走吧,我們走另外一條路,應該還可以趕上。”
旋即,他大跨步流星般朝外走了出去,吩咐身邊的侍衛立即備車去往雲布坊。玄瀧與玄洺二人,性子上有些差異,但是玄瀧辦起事情利落幹淨,不拖泥帶水。換了玄洺,定然要瞻前顧後的想這想那。
從邊城到雲布坊,距離不遠。而此時的祈雨禮上,來觀禮的民眾數不勝數。
玄瀧將她帶到一處觀望樓上,祈雨台上法師做法的樣子,看的一目了然。
十五站在她的身旁,顯然十分激動。相比之下,穆瑾歡沒有過多情緒表現。她灼灼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玄洺的身影,很快玄洺的身影出現在祈雨台的最外圍,與他相依的青衣女子正是葉蓉。
嘴唇微微的勾起一抹冷笑,眼神微微一動,卻是沒有說什麼。淡漠的眼神移開,看向了別處。
身後傳來灼熱的視線。讓穆瑾歡微微有些不適應。她知道玄瀧的目光總是不經意的落在她的身上,但她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多的表示。
祈雨禮開始後,一群善男信女跪在祈雨台上,張開雙手,做著膜拜的姿勢。而法師則是手拿長劍,麵前擺滿著牲畜祭祀品,口中念念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