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葉小姐。”欣女官淡淡的看了一眼葉蓉,隨即轉身就往城門口走去。
城門口那裏,早已經準備好了一輛馬車。葉蓉抱著自己的行李,看了看宮門口,默然握緊了拳頭,狠厲的目光一閃而過。
她總是一定要回來的!
鳳鸞宮。
安然坐在軟塌之上的安皇後微微抬起自己塗滿豔麗蔻丹的十指,目光若有若無的從玄洺臉上淡然的劃過,充滿深意。
玄洺隻是乖巧的看著她,目光之中有幾分不明就裏。良久,她不開口,他有些坐不住,便徑直開口問道,“母後,不知你是想要與兒臣說何事呢?”
安皇後抬眼,淡然道,“葉蓉離宮一事,你應當已經知曉了。”
“回母後,兒臣確實已經知曉,方才兒臣在路上已經見到她了。隻是母後,兒臣有些費解。當初您不是說,這葉蓉留著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現如今,您又為何突然地讓她離京? 難道母後就不怕她將我們的計劃說出去?”
安皇後冷笑,“母後認為,她還沒有那個膽子。就算她不為自己著想,也總是要顧及幾分她葉家的處境。更何況,對於我們的計劃,她又知道多少?!”
她說的毫不在意,絲毫沒有把葉蓉放在心上的意思。頓了頓,就聽見她繼續道,“母後之所以會讓她離京,是因為,她的存在,很有可能會讓穆瑾歡與你越來越疏遠。洺兒你可能 還不知道,當日在平安客棧,那想要刺殺穆瑾歡的刺客,正是葉蓉找來的。你覺得,這樣一個眼睛裏容不下任何沙子的人,留在身邊,會安全嗎?”
玄洺聞言一愣,顯然不知道這一切的背後居然還會有這樣的隱情。
“母後所言即是,兒臣疏忽了,竟然沒有查到刺殺穆瑾歡的便是葉蓉。所幸母後慧眼識出。不過母後,蓉兒畢竟對皇兒有幾分真情,兒臣還是希望母後不要太過於為難。”
安皇後看著他無奈的笑容,不由得擰起了雙眉,“洺兒,母後還是你能顧全大局,好好的對待穆瑾歡,不要因為自己的兒女私情擾亂了心智。”
她嚴肅的教誨讓玄洺嘴角的笑容慢慢變淡,“母後的話,兒臣自會謹記在心。”
聽罷,安皇後才略微緩和了幾分神色。靜默片刻之後,欣女官從宮外走進來,走到她的身旁,對著她耳語了一番,但見她神色緩和,點頭輕聲道,“本宮已經知曉,你先下去罷,順道沏壺茶端上來。”
“諾。”欣女官遂下去了。良久,安皇後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如今你父皇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想來也用不了幾日,他就會當眾決定太子之位的合適人選。故而,這幾日,你哪裏都不要去,沒事就多去你父皇的寢宮走一走,多去看看他,說些好聽的話,可千萬不要再惹他生氣。不管怎麼說,你畢竟是嫡出的皇子,你父皇自然是會多偏向你一些。”
玄洺聽著,點頭應道:“母後的話,兒臣自然會謹記在心。隻是兒臣心中也有件事情想要問一問母後。”
“何事?你但問無妨。”
玄洺聽罷,先是凝了一眼她,隨後微微垂眸道,“皇兄那日回京,遇刺,不知道是不是母後所為?”
他說這話時,特意壓低了嗓音,顯然也是顧及到隔牆有耳。
隻見安皇後的麵色微微一沉,眼底抹過一抹淡淡的冷意,“洺兒是想要知道什麼?”
頓了頓,她繼續道,“那日確實是母後派人所為,可惜,玄瀧身邊隱藏的高手出乎本宮的預料。原本沒有將他當做一回事,以為他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但是現在看來你,他活著,對你來說,就是一種危險。皇兒,你明白嗎?”
玄洺微微一愣,他與玄瀧自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雖說,為了皇位,他可以犧牲利用一切,但是皇後眼中明顯閃現而過的殺意卻讓他心裏有種不忍之意。
玄瀧雖說是最能威脅到自己皇位的人,但是他不願走到那迫不得已的一步。安皇後靜靜地看了他幾眼,似是知曉他心中的想法,冷聲道。
“皇兒是不是覺得母後太過殘忍,連你的手足都要下殺手?”
“兒臣不敢。”玄洺低頭微微道。
“哼!”安皇後冷哼一聲,“不管你敢不敢,總之你要明白,生在帝王家,難免是不能有任何仁慈之心。千百年來,曆朝曆代,皇位的更替必然都會進行一場在所難免的廝殺,這一切你要盡快適應過來。切不可因為一時的仁慈而養虎為患。”
她的話語悠悠轉轉的回蕩在他的耳邊,默然許久,玄洺才慢慢舒開眉宇,應聲道,“兒臣知曉,請母後放心吧!成大業者,必然是不能夠被私情所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