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是說到了淩無霜去世那一夜。
玄瀧麵上也是跟著出現了一抹哀傷,他又是想起了那個女子,那個躺在床上麵色蒼白的女子,即使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還是為他著想,還是在想著他,擔心他會沒有人照顧。
更是在想著,他心裏的執念,想要在自己臨死之前,為他搏一搏。
他何德何能?
又是一聲清淺的歎息聲從玄瀧的唇間滑出。
“那時,你的母後身子很虛弱,眼看著就是要不行,她把你托付給了太傅,最後,又是不放心父皇,想要把父皇也是托付給太傅,可是,太傅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自由,沒有答應這件事,所以,你的母後才很是失望。”
說到這裏,玄瀧停頓了一下,看著玄業很是疑惑的小臉,接著就又是說道:
“不僅僅是你的母後,就是父皇都很是失望,失望太傅沒有答應下來,可是,那時候,就是現在,太傅都是有著自己的苦衷,不能答應這件事。”
玄瀧看向玄業,摸了摸他的頭,“業兒,別人答應幫助你是別人心地善良,並不是別人應該做的事情,就算是不答應,這也是別人的自由,我們並不能因此而怪罪別人,不然,這就和那種不講理的人又是有著什麼區別?”
聽了玄瀧的話,玄業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似懂非懂的表情。
對於玄瀧的話,他好像是聽懂了,又好像是沒有聽懂,總之,還不是很明白,但是也在心裏知道了,這件事,根本就不能怪罪太傅,這與太傅沒有多大的關聯。
盡管理智上這樣想著,但是玄業的心裏還是稍稍有些難受,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畢竟,這關乎到他的母後,他那從未見過的母後,人人誇讚的母後,應該是一個待他很好,很是溫柔的母後。
所以,玄業的麵上就又是出現了一抹掙紮的神色。
這時,穆瑾歡走了過來。
她對著玄瀧點了點頭,示意由她來和玄業說幾句話。
低頭看了看在自己懷中沒有出聲的玄業,玄瀧點了點頭。
他知道,玄業既然沒有出聲拒絕,也沒有當即用行動很是堅決的拒絕,便是默認了穆瑾歡的行為。
他起身,把玄業剛準備遞到穆瑾歡的懷中,就又是被一隻小手給拉住了自己的衣袖。
玄瀧低頭就是對上了一雙有些閃爍的眼眸。
“父皇……”
玄業的眼眸裏有著哀求與緊張。
暫時,他還不想和穆瑾歡有太過親密的接觸,聽她訴說,已經是玄業自己最大的極限,最大的讓步。
笑著又是拍了拍玄業的後背,安撫他,示意自己不會把他交給穆瑾歡後,玄業這才算是放下心來,從玄瀧的懷中退了出來,看向穆瑾歡。
隻是,玄業依舊不肯開口說話。
穆瑾歡見此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笑了笑,“殿下,您可是知道,若是微臣答應了娘娘那件事,微臣就會過得生不如死,會變得不像是一個正常人一般。”
生不如死,玄業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但是可以從字麵意思上理解到,大概就是連死都是不如。
以前,在宮裏的時候,那些宮人動不動就是求饒,希望可以饒他們一命,可見,死是真的很可怕的一件事。
可是現在,太傅竟是說出了還有比死更為可怕的事情,難道,是他的真的錯怪了太傅嗎?
誠如他父皇所言,這件事,太傅幫他的母後,是太傅仁義,不幫也是太傅自己的自由,不是她應該有的本分。
這樣想著,玄業的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他或許,是真的錯了。
看著在自己麵前低著頭的小小身影,穆瑾歡哪裏不知道,他這是已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當即就又是笑了笑。
“殿下,不知道您是怎麼想的,但是,經過這幾年的時間,說句逾越的話,微臣已然是把您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為了您,就算是要了微臣的性命也是毫無怨言。”
穆瑾歡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看向玄業的眼神更是堅定而認真,沒有一絲的躲閃。
玄業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並不是為了討好他才說出來的話。
聽到穆瑾歡這樣說,玄業心裏不是不動容。
他是一個沒有娘的孩子,即使他貴為太子,誰人也是不敢在他的麵前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但是,他的心裏還是羨慕那些有娘的孩子,還是渴望母愛。
因此,一直以來在心裏都是把穆瑾歡當成母親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