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嗎?”我低聲同他說話,“唐景天被我們那麼保護著,還是沒逃過老天的製裁。”
“嗯。”李淺點點頭,“其實為夫早就知道,道長給他的符保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確實,一般符籙效果七日後便沒了,師父曾經叮囑過他要好好對亡妻懺悔,看來他並沒有得到人家的原諒,所以才會有今日的禍患。
“世人皆如此,若是不積德行善,早晚會有現世報的。”李淺摟著我的肩,追上師父,一起回了祝音閣。
小輝是鬼體,修行不夠,白日裏不能出來。我們回去的時候,他正在饅頭的陪同下練習呼吸吐納。
李淺走過去,遞給他一張符:“小輝,你的頭七已經過了,之前因為太忙,都沒有機會讓你回去看看,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回去吧。”
小輝接過這張符,有了它即便是白日他也可以隨意行走,隻不過一般人還是看不到他罷了。
“師父……謝謝你!”小輝眼中閃著光,將符貼在身上,出去了。
“雖然他嘴巴上不說,可畢竟是個孩子,心裏該有對父母的牽掛和思念。這段時間跟著我是學了不少本事,但我能看出來,他也在擔心自己的母親呢。”
等小輝走遠了,李淺才將想法告訴我。
我點頭表示讚同:“嗯,你說得對。我和小輝一樣,都是年紀輕輕就和父母永別的。隻不過他父母還活著,我的父母卻死了。”
似是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李淺趕忙將我收進懷裏:“月兒,是為夫不好,為夫不該提這件事的,害你傷心,真該打!”
“別這麼說。”我其實已經不難過了,或許這都是命,我父母走的時候沒有遺憾,難以釋懷的人是我。
有些時候,人不得不認命。我可能生來就是個尅父母至親,注定孤獨的人,這輩子得李淺相伴,也算老天對我的補償。
“李淺,我有個想法。”我拉著他的手,“我們在一起經曆了這麼多事,又幫助了白小玲、沈芳菲、阿強他們。龍鼎天雖然跑了,但我們一定會抓住他,也會找到道尊,給我奶奶報仇!所以在那以前,你能不能陪我祭奠一下我們認識的這些人呢?”
李淺愣了下,隨即點頭:“你說得對,為夫也不能白白受了人家的恩惠,事情告一段落,我們也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和師父說了一聲,他也很是支持。按照他老人家的說法,就好像許願也必還願一樣,既然答應了鬼,要幫助它們,事成之後,也要送它們一程。
於是,師父從王天心那裏要了一些黃表紙,又親手寫了一些符籙,在院子裏擺好了香案,我們一起給他們上香。
我閉上眼,之前經曆的事情一幕幕從眼前過去。我和李淺也慢慢磨合,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懂,隻會拖他後腿的人,慢慢成長為能夠使用符術、擁有食陰之體的走屍娘,這一切李淺和師父都功不可沒。
“看,煙柱直上,他們收到了。”李淺輕輕執起我的手,“月兒,你可安心了。”
我點點頭,又看向師父,他捋了捋胡子:“丫頭,你身邊再沒別的親人,如今可隨著為師安心修行了?”
“是的,師父。”我抿了抿唇,“我不想再看到別人和自己所愛的家人生離死別,我想要幫助他們。道尊一天不除,這世間就一天沒有太平日子,師父,你把本事都教給我吧,我一定好好學!”
師父聽了以後,滿意地點點頭:“你還別說,我還正有此意。”
他背起手,仰望著天空:“這世道,人心不古,人作惡,鬼為善也不是沒有。我們修道之人所要做的,就是要匡扶正義,這一點你一定不能忘記!”
末了他又看向我,調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當然,幫人之餘還可以增加點身外之物,為師將本事教了你,將來你多攢點錢,好給自己添置嫁妝。”
“師父,你這說什麼呢!”我臉滕的一下就紅了,雖然知道師父平時給人家“看事”、“除災”也都是有鈔票拿,我可從沒想過還要給自己再攢什麼家底。
不過他這麼一說我想想也對,李淺說過,他的身體埋在一個神秘的地方,有朝一日或許還可以還陽。
要真有這麼一天,我真得給自己準備多點兒錢,辦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我正想好事,背後突然一緊,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又來了。
李淺看我出神的樣子,忍不住刮了下我的鼻子:“胖兒,想什麼呢,嘴咧那麼大,沒耳朵攔著,都咧到腦袋瓜後麵去了。”
“討厭!”我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剛才的感覺也消失了。
師父慈愛地看著我:“丫頭,王天心已經幫你買好了回鄉的車票,你們早去早回。等你從那兒回來,師父邊教你東西,邊帶你長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