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緊:“可是,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啊,除了……比較慫以外。”
李淺搖搖頭:“一個人的生氣並不隻是他的身體狀況,更重要的還有他的求生欲。打個比方說,有人生了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每日哀歎,他體內的生氣就會大量、快速地流失,人也會不久於人世。”
“若是一個人知道自己得了重病,每日積極生活,還有可能戰勝病魔,獲得新生,他身上的生氣就流失的慢。”
這就好像是我們現代人抗癌,心理比醫療更加重要吧。
我靠近他,悄聲問:“那你說的那個男人生氣微弱,是因為他對生活很絕望了嗎?”
李淺點頭:“這隻是為夫的一個推測,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我們觀察一下,看看再說。”
我們跟進去,發現很多活都是男人來幹,那母老虎就摟著孩子在一旁叉著腰,不適嘴巴裏冒出兩句粗口。
見我略略蹙眉,有好事的婦女湊過來:“姑娘,你們是外麵來的,對他們不了解。這宅子是李大翠娘家留下來的,裏麵的東西也是她娘家的。這男人隻是倒插門的女婿,家裏又窮,總是抬不起頭來。”
“原本他入贅,就是因為家貧,父母生病得需要錢,倆人結了婚,李大翠出錢,將自己的公婆給伺候走了,大憨感激她,對她更是縱容。哎……說到底,這倆還真是孽緣啊,當初大憨要是沒那麼軟弱,可能也不會在媳婦麵前這麼抬不起頭了。”
那女人依舊嘖嘖感歎,我卻沒再仔細聽。
看來,這家人也是相處有問題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大憨被媳婦欺負,逆來順受多了,漸漸對生活失去了希望,所以他的生氣才會越來越弱。
可是,即便知道了原因,那些人又是怎麼從這個世界消失的呢?
大憨依舊在那裏埋頭苦幹,他的媳婦李大翠高傲地指使著他做這做那,桂寶被她抱在懷裏,如今已經不哭了,隻是看向父親的眼神滿是鄙夷。
我被深深地震撼到,一個小孩子竟然會對自己的父親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是受了多少年的熏陶才產生的自然而然的反應啊!
“這位大姐,你們家現在這麼亂,你男人一個也忙不過來啊,為什麼你不幫幫他?”我實在有些看不過去,上前勸她也搭把手。
李大翠看了我一眼,認出是我們幫著她滅的火,態度倒是沒那麼差:“哎喲,這位妹妹,你可別這麼說。”
她說著,將我拉去一邊,“這男人啊,就得教育,就得收拾,讓他們服服帖帖的,才不給你惹事!”
說著,她還別有用心地瞥了一眼站在我身後的李淺,“我看你男人這皮囊可是好得很,你可得看住了,女人一過了三十,老得快著呢,看我,要不是看的緊,怕是男人早就跟外麵找人了……”
對於她的巴拉巴拉,我已經徹底無語,這個女人的腦子裏各種對丈夫的不信任,所以才會采用高壓手段,對其進行各種壓榨。
我有些擔心地看了大憨一眼,如果他沒被媳婦這麼管教著,是不是生氣就會多些呢?
又象征性地在他家轉了一圈兒,我們幾個告辭回去。
跟師父說起和李淺的發現,他老人家隻是歎了口氣:“咱們做的隻是解決一些科學上沒法解決的事情,對於人家的家長裏短,咱們沒辦法幫忙。”
想了想確實是這樣,李大翠的觀念如此根深蒂固,不是我們一兩句話就能勸解開的。大憨長期受壓迫,也不是我們陪著他說說話就能解決的。
不隻是他們,昨晚消失的那個女人,她的家裏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想著妮子那雙純潔的眼睛,我心裏還真是不好受。
“師父,咱們做事,盡人事聽天命,今晚我們一定盡力阻止村民消失!”我握緊了拳頭,小輝也抿唇點點頭,隻有李淺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
當夜,我們幾個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已經在山前埋伏好,一旦發現有村民要上山,務必要使出渾身解數阻止他們!
我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已經接近午夜,如果我們推測的不錯,今晚要消失的人,快來了。
果不其然,夜色朦朧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清晰,我用力看過去,竟然是大憨!
白天李淺說他生氣淡薄,果然到了今晚,就輪到他了。
“喂,大憨,你幹嘛去!”我從隱蔽處出來,向他跑過去。
他依舊邁著步子,沉重地朝我行來,對於我的聲音卻充耳不聞。
“大憨,你等等,我在問你話呢!”我已經來到他近前,看到他一直目視前方,眼皮幾乎都不眨一下,好像被人催眠一樣。
“喂,你聽我說呀!”我忍不住去碰他手臂,然而竟然撲了個空。
我的手竟然從他身上生生穿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