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祭祖可是很嚴肅的事情，我們還有的準備呢！”
這會兒天色將晚，天氣預報說晚上會有降雪，我們趕緊往泠熙家走。他家的祖宅已經沒有人住了，但是宅子還有。他後來事業有成的時候，曾經翻蓋了一次，所以看起來，比我家那個房子還要好。
“清明節的時候我回來過，之後就把房子拜托給俞叔代為看管。”他說完，直接推開了院門，裏麵一個比師父還要大的老爺子朝這邊看過來。
“俞叔。”泠熙率先開口，很是熱情地帶著我走過去，“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吧？”
那老爺子望著我們，連連點頭：“泠熙少爺，你回來了，這位是小姐吧？”
我有些懵：泠熙不是孤兒嗎，怎麼這個俞叔喊他“少爺”，莫非他是什麼沒落家族的少爺？？
泠熙點點頭，把我介紹給他，又從包裏摸出一包茶葉遞給他，他接過來，道了謝，把我們讓到屋裏。
“聽說您要帶著小姐回來，我一大早就在收拾準備了，您看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沒有？”俞叔特別熱情地給我泡了茶，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特別像過去大戶人家的管家。
“沒事，您去忙吧。”泠熙朝他點頭，他三兩步走出去。
走過門檻的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腳後跟似乎是提起來的，而且也沒有影子。
“泠熙，他是……”我有些語塞。
這時候李淺從我身體裏閃出來，站在我們身前：“想不到你也喜歡用鬼仆。”
泠熙淡淡一笑：“後來偶然間遇到的，我幫過他，他自願留下來感謝我。”
說到這，泠熙又看向李淺，語氣很是不卑不亢，“過去你不是也喜歡用嗎？而且，比他的年頭可長多了。”
我想起在村裏的時候，我第一次見李淺，就是在一座陰宅裏。那天是我十八歲生日，出去找奶奶，奶奶沒遇到，卻碰到了那些忙裏忙外給我們操辦陰婚的鬼仆，當時還真是嚇得半死。
“你不簡單。”李淺看著他。
“能留在小七月身邊的人，又有幾個是簡單的？”泠熙勾唇一笑，“房間給你們準備好了，我領你們去看看。”
其實，不光是李淺對泠熙的身份好奇，就連我也越發想要知道。這祖宅顯然是由極懂行的風水師傅看過才翻蓋的，又能請鬼仆代為看管。這附近的其他人就沒什麼感覺嗎？還是說，俞叔做事根本就不會讓別人發現他是一隻鬼？
“小七月，我知道你們對我的身份一直耿耿於懷。”泠熙帶我們看了房間，突然對我說，“其實，這一次帶你回來，也是想要將我的一些秘密告訴你。”
我微微一愣，他示意我先放好包，“一會兒我祭祖的時候，你就會看到，那時候我的身世、秘密，你會一窺端倪。”
和平日裏師父教我的祭祀差不多，俞叔在旁邊香堂裏擺好了桌案，又放了供奉的東西。泠熙帶著我們走過去，親自提筆在黃表紙上寫寫畫畫，大致都是敬奉祖先的內容。
俞叔恭敬在一旁站著，隻是看向李淺的眼神略略有些忌憚。
都準備妥當後，天已經全黑下來。泠熙看向我：“小七月，我要開始了，一會兒看到什麼，你都不要驚奇。”
我點了點頭，他拿起四炷香點了，朝空拜了拜插好，然後拿起剛剛寫好的那張黃表紙，口中念叨著，而後點了，放進火盆裏。
看著跳動的火舌快速舔舐著那張紙，火盆中竟然隱隱出現了金蓮一般的火焰。
他又拿起俞叔遞過來的一些元寶，一點點撒在裏麵，這時候我感覺周圍溫度驟降，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看來是出現了。”李淺淡淡說了一句。
我下意識地歪頭朝外麵看去，登時從頭到腳涼在那裏。
院外不知何時站了許多男男女女，有老有少，看衣服竟是什麼年代的都有。
他們都是踮著腳尖，整整齊齊地站在那裏，那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屋裏的我們。
“各位先祖，又到了新的一年，希望各位也能夠一如既往地保佑我。這些是我孝敬各位的，泠熙一定不負所托，完成泠家的使命！”
一把把的元寶撒下去，那些陰魂的臉上漸漸露出笑意。
從裏麵走出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他身穿古裝，看衣服竟和李淺如出一轍。
“守護好走屍娘，這是泠家人必須要做的事情。”老人似是在叮囑他，泠熙點點頭，又將最後一把元寶燒了，他們才點點頭，漸漸消失。
而這時候，院子裏隻剩下一個老太太。我定睛朝她看過去，瞬間一口氣堵在胸口。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