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半,你來了,快坐。”曾倩看見我依舊笑著招呼,妝娘正在給她描眉,她這一動,差點畫偏了。
“你乖乖坐著就好。”我走過去,盯著她的臉,眉間的黑煞還團聚在那裏,讓我有些擔心。
“怎麼了,有心事?”曾倩注意到我有些不太高興,“莫非是我臉上有什麼?”她說著,對著鏡子反複看了又看,“沒東西啊,妝麵也挺好的,你到底怎麼了?”
“沒……就是想到你要結婚了,我有些不適應而已。而且……好突然。”我沒告訴她眉間黑煞的事情,怕引起她的擔心,況且這話也是真心的。
我的朋友不多,直到大學才有了她們幾個好友,如今曾倩突然訂婚,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原來是舍不得我啊。”曾倩咧嘴一笑,“放心吧,我隻是訂婚而已,念完大學我還會去國外讀研,等回來再結婚。我可不想那麼早把自己嫁出去!”
我暗暗觀察了一下這個房間,並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就連給她化妝的那位妝娘也很正常,隻是她眉間的煞氣愈發濃重,讓我更加擔心。
“你怎麼了戚月半,好像總是有事沒說。”曾倩蹙眉,這會兒妝麵差不多了,就把妝娘打發出去,留我在房間裏陪她說說話。
“戚月半,陪我聊聊天吧。”她雙眸微垂,“我知道你有好多話想要和我說。”
我點點頭,她則講起自己這個未婚夫的事情。
“說起來,這事有些突然,我本以為至少要大學畢業,從國外回來,我爸媽才會給我張羅婚事。”
曾倩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寂,“劉健的家裏並不是做房地產生意的,甚至和房地產一點兒也不沾邊兒。據說他祖上在建國前就倒騰一些老玩意兒,如今改革開放了,就開始鼓搗些文玩字畫,和一些文人雅士也認識。”
“看來,你爸是想要一個文人做姑爺啊。”我淡淡一笑。
曾倩有些無奈:“誰知道呢,反正我也沒得選。我從小就知道,像我這種人,能根據自己的意願,選擇一個喜歡的學校和專業,讀上幾年書,然後交一些知心朋友,已經算是老天給我的恩惠了。”
“我爸爸生意夥伴的子女其實一早就被安排下婚姻對象,他們連一點自由都沒有。別人眼裏令人羨慕的富二代,有時候就是一個被人擺弄的木偶,為了家族的利益和不相識的人在一起,然後家族做大,再接著複製自己的人生給下一代……”
她說的有些悲慘,不過或許這就是他們的現實。
比起這個,我更在意的是曾伯伯那種商人,竟然會選擇這樣一個人做曾倩的丈夫。
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能想象得到劉健家裏的情況,“倒騰老玩意兒”,說不好聽的,那不就是倒賣文物嗎?
“曾倩,你們家裏的事情,我不好插嘴,但是我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我拉著她的手,真誠地說。
我的朋友不多,她算是一個,我希望能夠保護好她。
“對了,我送你樣東西。”為了讓她換一個心情,我朝她擠了擠眼,“不過,你得先把眼睛閉上。”
“先說好啊,我說可以了之前,你不許睜開。”在她點頭同意後,我咬破自己的手指,與她掌心畫了一個符。
“行了,睜開吧。”符畫好以後,一閃而逝,沒入她掌心不見了。
曾倩睜開眼,看手心裏什麼都沒有,不禁納悶:“戚月半,你給我的是什麼呀,你別告訴我是一把空氣啊。”
“不是‘一把空氣’,是一把‘我呼吸過的空氣’,這樣無論走到哪裏,我都會陪著你、保護你的。”我故意逗她。
她“噗嗤”一笑:“你啊,什麼時候學會撩人了?”
我不置可否,她收起之前的玩鬧:“戚月半,謝謝你。我知道你一定送給了我了不得的東西,隻是我肉眼凡胎,看不到而已。”
“隻是一道平安符。”我伸手在她額前點了點,最後那點血沒入她眉心,將那黑煞化去了一些,“以後我可能不會經常在你身邊,有了它,多少能保護你。”
正說著,有人敲門,曾倩整理好心情,回了聲“進來”。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進了門,模樣也算是耐看,隻是那雙眼睛賊溜溜的,有些看著讓人不舒服。
“喲,倩倩,你有朋友在啊?”這麼親密地喊她,看來是未婚夫劉健了。
“劉健,這是我同學和閨蜜,戚月半。”曾倩為我們介紹。
“你好。”我同他握手的一瞬間,感到他身上的陰氣似乎有些重。
“時間差不多了,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也該走了。”劉健淡淡看了我一眼,又將目光移向曾倩。
“我知道了。”她輕歎了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來,繡花的禮服蓬鬆地垂下來。
我替她略作整理,劉健拉著她手,我們一起從門裏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