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月,哥哥會保護你的。”他摸了摸我的頭,“這一次,絕對不會像那時候一樣!”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不光是因為胸口的疼痛,更多的是泠熙氣質的改變。
他不再是我印象當中的那個陽光大男孩,從他身體裏散發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
我看著他邁步向前,一步步接近血霧,我甚至從他身體裏感受到一種壓迫。
“不過是一個活了千年的靈體,真的當這裏沒有別人了嗎?”泠熙的血依舊在流著,順著他的肩膀,流到手臂上,再沿著指尖滴到地上。
滴答。
滴答。
每一步都帶著他的血跡。
血霧看向他的目光也變得怪異起來,似乎是沒有想到,身為一個人類,竟然還有如此的能力將他整個人禁錮。
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叫起來:“是你!是你!是你!”
我不懂。
泠熙也沒有給我機會思考。
他一張手,那柄精致的小刀便出現在手掌心,由於一直血流不止的緣故,刀刃已經沾滿了血。
“所有欺負小七月的人,我不管他是誰。”
泠熙冷冷地說,匕首朝血霧猛刺下去。
“唰”的一聲,血霧有些潰散的趨勢,但也多虧這一下,他似乎掙脫了泠熙的束縛。
“影縛之術!”我也渾身頓覺輕鬆,似乎泠熙剛才那一下,也讓我不再痛苦。
地上的影子如一根根絲線,纏繞在血霧身上,他奮力掙紮,有些血氣自線的縫隙處迸發出來。
“你以為還能夠輕易逃脫嗎?”我攤開手掌心,那隻獨角鬼的法力還在我手上,一道光束射過去,血霧仿佛被施展了定身術,連噴濺的血氣也不再動了。
“唔!”泠熙喉間發出一聲悶哼,身子略微搖晃了一下。
“泠熙!”我怕他支撐不住,喊了一聲。
“小七月,去吧。”泠熙眼中依舊堅韌,盡管他的聲音已經帶著嘶啞。
我割破自己的手腕,讓血變成一把利刃,飛身朝血霧身上刺過去。
“嘭”的一聲,道尊竟然出現在我身前,一掌打在血刃上。
“別想跑!”李淺也跟過來,薅住道尊,二人開始了新一輪對戰。
剛才那麼一攪和,血霧隱隱有掙脫的跡象。
我趕緊上前補了一刀,不管刺在哪裏,總之是讓他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與此同時,道尊也被李淺一掌拍在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們倆今天誰也別想跑……”我抬腳要追,忽然頭一暈,不省人事。
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家裏,溫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灑在地板上。
“月兒,醒了?”李淺對我微微一笑。
“我們……回來了?”到現在我還是有些不清醒。
並不是我腦子發懵,而是我不確定現在的事情,和之前的事情,哪一個才是現實。
似乎一切都在我和泠熙衝向道尊的時候產生了分歧,而血霧出現的時候,也分明說過,我“看”到了某種未來。
既然是這樣,誰又能保證,我現在所經曆的,不是我“看”到的某一種呢?
“是的,我們回來了。”李淺點頭,順道幫我整理了一下亂發,“大家都好好的。”
“李淺,我有些混亂了,似乎在黃泉路上,在你和道尊交手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這舉動讓他有些猝不及防,微微一愣。
“別急,慢慢說,起來太快對身體不好的。”他替我披了件衣服在身上,又掖好被角,取了枕頭讓我靠著。
於是,我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對他講了。
李淺一直認真地聽著,甚至連問題也沒有問,直到我說完,他才歎了口氣,同時點點頭。
“看來的確和為夫想的差不多。”
他絳紫色的眼睛看向我,“月兒,在黃泉的時候,你被血霧的‘術’影響了,陷入了短暫的夢幻裏。”
“做夢嗎?”我有些不確定地甩了甩頭。
那些日子,每一天都過的十分明確,我甚至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血霧的術這麼厲害,讓我被影響得如此之深……
“嗯,血霧曾經也是名動一時的陰陽術大師,他會這種伎倆,不新鮮。”李淺解釋,“這也是為什麼為夫不願意你跟來的原因。”
“這兩個家夥,一定是認為我們兩個人都會出現在黃泉,然後想要設計捕捉你。”
說到計謀,我又想起“夢”中所見,趕緊問:“那你現在如何,你的力量有沒有被封印?”
“沒有。”李淺很明確地給了我一顆定心丸,“為夫的力量雖然在之前的戰鬥中略有損耗,但並沒有被封印,為夫說了,那隻是你的一場夢,是血霧在你腦子裏製造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