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魚見仁果舉止彬彬有禮,言語誠懇,對他的信任又多了幾分,於是把自己的經曆一五一十說給他聽,聽得他一愣一愣的。
仁果:“易如風?那個易氏總裁?我聽說過這個人,不是挺有錢有勢的那個大老板嗎?沒想到他背地裏居然做這種陰暗的勾當!”
對於剛畢業沒多久的莫小魚來說,“人心可畏”不久前還隻是字典上的一個詞而已,現在卻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了,而且是以血的代價。
仁果:“這事是得報警。可你現在身體十分虛弱,這山海拔500多米,野山路不好走,又沒有什麼交通工具,要下到山底才有通訊,不如我替你去報警吧,或者把警員帶到這裏來見你。”
莫小魚突然反應過來:“海拔500多米又沒有交通工具?那你是怎麼把昏迷的我弄到這裏來的?”
仁果一笑:“最原始的方法,背著你唄。”
莫小魚自問也有100來斤,和尚看著也不是多魁梧,相當於他身上負重100多斤爬個香山,可是相當不容易,看來他不是一般人。
仁果:“路我很熟,隻有我一個人下山的話很快,一個來回也要不了多長時間,你再睡一覺,我就把警員給你帶回來了。哦對了,這雖然是野山,但從來沒出現過大型野獸,也就偶爾有隻兔子。萬一要是碰上個大熊貓的話,你就賺了。”
莫小魚沒有發笑,仁果也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在她心情如此糟糕的時候想著逗她笑,而是應該幫助她解決問題先。
莫小魚給仁果寫了一個電話號碼,是媽媽的。
媽媽去了外地外婆家,多日跟自己和爸爸聯係不上,一定急死了,必須先穩住她。
要是一下子把爸爸被害的噩耗告訴她,她和外婆都會受不了的。
莫小魚忍痛讓仁果給母親打電話報個平安,就說自己出差學習,爸爸也跟老友出門旅遊去了。等自己好了再親自去跟母親解釋。
仁果出發下山後,莫小魚並沒有繼續躺在仁果親手打造的那張木板床上,她決心四下轉一轉,了解一下環境。
腳一沾地,有些頭重腳輕,緩了半天才站起來。看來這幾天身體虧損不小。
她發現寒鬆寺一共隻有幾處場所——一個中間有口井的小院;一間不大的佛堂,裏麵隻供著一尊佛像,但是被保養得很好,擦拭得也很幹淨;這間臥室,也是唯一的一間;再有一間起到廚房功能的灶房,就沒有其它的了,連廁所都沒有,估計仁果平時都自己找地方解決了。
那麼想必自己昏迷期間,對自己秋毫無犯的仁果是在佛堂或者院子裏打地鋪的,還真是個善心人!
轉到灶台上,細心的莫小魚發現一塊石頭壓著一張紙擺在那裏,那紙看起來並不陳舊。
雖然偷看別人的東西不好,但莫小魚希望多了解了解這個人。
她迅速展開紙張,一目十行看了一遍,然後再逐字逐句細細看了一遍,大吃一驚!
那是一張醫院開具的正式醫療診斷書,患者姓名正是“仁果”二字。
這兩個字本來是他的法號,並不是真名,但仁果一心向佛,出家之後把身份證上的名字也改了。
這診斷書上分明寫著“胰腺癌晚期”!
若現在立即化療,興許還有半年的壽命,但也不會更多;如果不采取措施,隻有最多2個月的壽命!
所以,救自己的是一個將死之人?
他那麼樂觀,一點兒都看不出來呀!
原來,仁果最近感覺肚子不太舒服,他雖略懂醫術,但也不是什麼都能自己診斷,於是難得地下山去了趟醫院。
也是在那天檢查完回來的時候,順道撿了個莫小魚。
大夫說胰腺癌被稱為“癌王”,臨床症狀很容易被忽略,人說沒就沒。
其中一個臨床症狀是體重明顯下降。寺廟裏沒有體重計,仁果在醫院稱了一下體重,真是比記憶中上一次稱要輕了10斤!
仁果平時飲食健康,作息規律,勤於勞作,修身養性,照理說不該得這個病,但醫生說,遺傳因素也是個重要原因。
還真是,仁果想起自己的舅爺爺當年好像就是得胰腺癌去世的。
大夫說,如果國產藥物化療一次花費3000多,進口藥物化療一次更是要1萬多。
別說仁果沒有錢作化療,就是有,他也不願意把最後的生命浪費在慘白的病床上。
所以,他拿著醫院通知書轉身就走......
莫小魚看完,把這張紙小心地按原來的紋路疊了回去,重新壓在石頭底下,心中有種難以名狀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