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宮正殿裏,因為兩人的踏入瞬時燈火通明。
沈在淵走在前麵,重重明火在他的白玉麵具上倒映出詭異的光影。
“阿淵,剛剛我不是……”君以澤跟在沈在淵身後,他蒼白的麵上還沒有恢複血色,便是聲音,都還帶著幾分虛弱。
他剛剛驟然醒過來,又看到了楚瑤額間的蓮花,一時驚詫之下,竟是忘了有些話,不該當著外人的麵講得那般清楚。
他並非有意吐露天機,如今即便是楚瑤那般說,可這件事情,在他們心裏隻怕都落下了痕跡,會成為他們的心結。
“無妨,這本也是我們誰都沒有料到的事情。”沈在淵步子一頓,歎了口氣,“何況,若是預言是真,有朝一日我們總要麵對,提前知道或許還能想個對策。”
當初在朔方原上聽赤淮提起此事,沈在淵還隻當那是一個傳言,卻不想,沒過幾天,這件所謂的傳言就這麼赤果果地擺在了他的麵前。
“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君以澤跟著沈在淵一起往地宮深處走,看著長道盡頭整塊白玉雕琢的門板,他頗有幾分猶豫地問,“你說的是兩全之法,可是,如果到時候,天下和她隻能二者擇其一的話呢?你要怎麼選?”
沈在淵本是抬手按在那白玉雕花的紋路上準備開啟封印,聽得君以澤的話,他手一抖,那原本散在玉門之上的玄力因著他的分神瞬間四散,他也被門上的封印彈開,踉蹌退了兩步。
“我不會讓那樣的情況發生的,我永遠不會讓她和我自己走到這一步。”沈在淵重新定下心神來,抬手開始解開封印,“如今既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攤開,不再是秘密,那麼你便將自己知道的一切,看到的那些神跡,都和我講講吧。”
這十餘年來,他執掌沈家,守著潛龍淵,他想做到的事情,從來都沒有做不到的。
他不信這世間真有什麼絕路,神魔轉世,不該是一個輪回,而該是一個改變命運的契機。
畢竟,幾萬年前,父神和魔同歸於盡的解決,根本算不上好。也是因為父神和魔的死那般慘烈,才讓之後的神族和魔族之間生出了那般根深蒂固的仇恨來。
赤淮說得不錯,人族曾是這片大陸上最渺小的存在,可也是這卑微如螻蟻的人族,撐過了一場場驚世駭俗的混戰,重建了這片繁華大陸。
沈在淵總覺得,這神魔轉世之事,之所以幾萬年之後重來,是因為上天留了一線希望,這一次必將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至少,在他手上,他不會讓楚瑤出半點意外。
白玉雕花的門緩緩打開,一門之隔,裏麵是一番完全不同於地宮的天地。
廣闊的空間裏,遠處群山連綿,近處飛雪磅礴,千裏冰封,漫天的飛雪飄在虛空,深淵昏沉,一眼看不到底。
沈在淵掐訣,替自己和君以澤撐起了遇寒的結界,才與他一起,走進了門中。
在踏入潛龍淵的一刻,君以澤發現,他們即便是沒有使用玄力,可每踏出一步,腳下都會鋪開一朵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