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的咆哮聲很快消失,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獸人祭司用獸語反複地唱誦著,祭品也隨之出現,幾個健壯的獸人將其帶上高台,然後揭開黑布,一眼望去,薩拉就呆立當場,渾身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那台上的祭品正是她派去巡夜的姐妹!
她們沒有戰死?她們被俘虜了!薩拉的視線中,在她們破碎的輕甲上,傷口縱橫分布,鮮血還在不斷地湧出,有的已經失去了手臂和腿,巨大的折磨麵前,她們還在苦苦支撐著。沒有乞憐!沒有哀嚎!為了她們作為輝月氏族戰士的榮耀!
眼淚不知何時從眼眶中流下,薩拉的內心深處仿佛撕裂一般,巨大的痛苦在身體中蔓延開來,狂暴的輝月之力抑製不住地疾速擴散,照亮了黑夜中烏沙爾,隨之而來的是無數輝月戰士的哭泣聲,她們都見證了幾位姐妹不屈的英勇,而烏沙爾的所有人則都聽見了運用自然之力發出的怒吼。
“獸人已經逼近,來撕碎我們。今夜,烏沙爾無人可以獨善其身,戰士們,做好必死的決心,握緊手中長劍,堅守你們的使命。為了烏沙爾與痛苦死去的同胞,懦夫們,拿起你的武器,什麼都行,守護你們所摯愛的一切”
“戰爭不止,和平無望,終將死於此,榮耀歸永恒!不屈的戰士們,準備戰鬥!”
“戰~戰~戰!”
烏沙爾的每一哨塔,每一段城牆,每一條街道,每一間房屋,都爆發出震的呐喊聲,強烈的戰意在每個人的心中燃燒。他們的守護信念與烏沙爾的初衷終於融為一體,烏沙爾此刻真正成為了一座有堅韌靈魂的鋼鐵之城。
薩拉收回輝月之力,令眼中的黑暗再次降臨,這並非逃避,死亡再也無法令她恐懼,複仇的熊熊烈火在她胸中燃燒,衝擊著她逐漸減少的理性,薩拉必須盡快做好抵禦獸人的部署。
“近衛軍團第二守衛隊騎士長,弗萊德向您問好,薩拉·夢語者閣下。”薩拉正在心中周密地部署著,一聲洪亮的問禮了她。
薩拉轉過頭望向迎麵而來的一群士兵,話的正是他們的領導者,一位近衛騎士,可薩拉並不覺得自己曾見過這樣一位騎士,更何況傑卡爾幾乎帶走了所有的騎士,就連受傷的也不放過。
“近衛軍團的騎士長,聽你們的士兵似乎已經逃走了,怎麼,感到內疚與自責,現在想回來贖罪麼?”薩拉毫不掩飾自己的嘲諷,冷著嗓音質問道。
弗萊德棕色的眼睛毫不回避地注視著薩拉,並沒有太過在意她刺耳的問責,隻是微笑著回複:
“嗯,我確實放走了一些希望活下去的兄弟,他們都有家人和孩子,在家裏等著他們回去。”
“然而他們背棄了戰士的使命,拋棄了烏沙爾無助的人們。一群懦夫!”薩拉冷漠地反擊道,她似乎快要忘記了精靈對生命珍視的信念。
“我認為僅僅隻想要活下去,回去見見家人,這樣願望並不過分,不是嗎?當然,放他們離開,確實也違反了近衛軍的原則,對此,我願為他們贖罪。”弗萊德盡力低聲地向薩拉致歉並行禮,他周圍士兵同樣低下了頭,他們之中有太多人都是逃跑後再次返回的,這份羞愧難以啟齒。
“為什麼?你不怕死麼?”
“當然怕了,但我更怕失去一些這一生中再難遇到的。”弗萊德繼續微笑著回答。
這次輪到薩拉疑惑了,她想不到此刻還有什麼能比活下去更重要的,死死地盯住弗萊德棕色的雙眼,她卻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細微變化,清澈的眼眸中沒有摻雜一絲虛偽。可她仍是不解地嘲笑著質問:“是什麼?榮譽?我並不覺得閣下作為一名近衛騎士長,會這麼愚蠢。”
弗萊德沒有立即回答薩拉的問題,而是望向城外越來越明亮的火光,認真耐心地思索片刻,然後他忽然笑了,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薩拉一臉漠然,準備轉身離開。毫無疑問,弗萊德浪費了她最後的耐心,薩拉從始至終,仍然改變不了她對像傑卡爾那種貴族自以為是的厭惡感,那種與生俱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就跟那群頑固不化上層精靈一樣令人惡心。
“握緊手中的長劍,守護你所愛的一切。”弗萊德輕聲地重複薩拉之前過的話,細細品味著她的戰意。
“有一位優雅的女士,她的美麗令我傾慕,有一位不屈的戰士,她的英勇使我折服,我願意追隨她去德赫諾斯的盡頭流浪,也願意為她在極冰死境的雪山上種下一朵玫瑰,我隻願她能接受我真摯的愛,薩拉閣下,你覺得她會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