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一直看著天闌珊,見她如此,臉上的笑意更大了。隻是心底的悲傷卻越發明顯,她不記得他了。“下來吧!”趙華雲終於出聲。天闌珊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秦恪抱在了懷裏,縱身一躍,感覺到路過耳邊的風聲,天闌珊下意識抬頭去看秦恪,就見他笑意溫婉的看著自己,桃花眼裏,十裏桃花灼灼其華,讓天闌珊有些目眩神迷。這雙眼睛,這個笑容,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小師妹,你已經著陸了,怎麼還不從秦恪身上下來?”趙華雲的聲音響起,總之讓瞬間清醒的天闌珊覺得十分的非常的欠扁。天闌珊連忙從秦恪身上跳下來,剛剛落地額頭上就挨了一折扇,當即又一次眼淚汪汪。“剛才的步法叫做淩波飛燕。”趙華雲陰側側的威脅,“你要是再敢說是跳舞我以後見你一次打一次。”秦恪下意識把天闌珊護在身後,“不要欺負她。”趙華雲興致缺缺的撇了撇嘴,然後徑直向前走去,“我方才見那方絹帕大概就掉在前方。你們快些跟上來。”“真的?”天闌珊一聽絹帕要找到了連忙一蹦一跳跟了上去。不知走了多久,趙華雲終於停了下來,天闌珊這次學聰明了沒有撞上去。趙華雲環顧四周,當下一躍而起幾個起落停在了樹枝的最頂端,立於密林之上很快他就找到了那方白色的絹帕,連忙飛身過去取了下來。突然他背脊一寒,嚇得他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從樹上摔下去,他心裏大呼不妙。果然回首向上眺望,就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山頂上多了一個黑色的人影,雖然隔的遠看不清麵容,但多半是師父無疑了。他心虛的揮了揮帕子,算是打了個招呼。可下一刻他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師你就算武功高強也不能仗著這個就直接跳下來吧。眼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樓玉痕,趙華雲掉頭就跑。要是從這裏被師父一腳踢下去,下麵的荊棘和密密麻麻的樹枝絕對能讓自己毀容。好不容易眼看著到了剛才離開的地方了,樓玉痕幾個起落卻已經到了他身旁,毫無心理壓力的伸出一腳踹他下了樹。“啊!”一聲慘叫驚起無數飛鳥。天闌珊目瞪口呆,就發現樓玉痕站在上麵,然後輕輕巧巧的就落在了自己身前,“你來這做什麼?”樓玉痕漆黑如墨的眼睛緊緊盯著天闌珊不放。天闌珊心裏一緊,連忙避開了樓玉痕的視線跑到了以大字型趴在地上的趙華雲身畔,果不其然見他身上攥著一方絹帕,剛撿起來她的手就被人攥住。她回頭就見樓玉痕慍怒的眉眼,“為什麼不回答我?你是不是又要逃跑?”天闌珊呆了呆,隨即拿起那方帕子塞進了樓玉痕的手裏,軟著聲音說話,“我隻是去找這方帕子了。你別生氣!”樓玉痕拿起帕子,心神一動,就將天闌珊抱進了懷裏,鼻尖全是她的味道,這才讓他安下心來,他低喃道,“別離開我!”天闌珊的手僵了僵,終究還是回抱住了樓玉痕,她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什麼才能讓師父如此害怕失去自己,隻是不管怎麼樣,她無法忽視看見樓玉痕如此脆弱時心底泛起的心痛,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愛,但是她不願看見他不開心。“我不會離開你的。”天闌珊如是說道。秦恪在一旁看著相擁的兩人,目光裏閃過一絲沉痛。心口的傷再次鮮血淋漓。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天闌珊的目光向秦恪看去,卻發現一直看著自己的秦恪這一次居然移開了目光。她心底莫名的鈍痛,又不明白是因為什麼。“哎喲!”趙華雲慘叫一聲,“師父你好歹搭把手啊!我幫師妹找回了你們的定情信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定情信物?天闌珊下意識看向秦恪,發現他已經主動上前拉起了師兄。“你額頭怎麼紅了?”樓玉痕卻沒理會趙華雲,隻是放開了天闌珊問了一句。“師妹撞在樹上了!”趙華雲搶先說道。要是讓師父知道他打小師妹還不廢了他。以前師父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師父估計已經是徹底的妻控了。“才不是!”天闌珊怒了,“分明是你拿扇子打的!”“師父。小師妹冤枉我!”趙華雲垂死掙紮想要抵賴。都怪他手賤,平時打順手了,今天打過頭了。樓玉痕拍了拍天闌珊的肩膀,然後看都沒看趙華雲一眼,“我幫你教訓他。”天闌珊立馬笑開了花。誰知樓玉痕又補了一句--“以後叫我夫君。”天闌珊瞬間臉色有些難看,夫君什麼的,她真的叫不順口。“你不願意?”樓玉痕眼中再次醞釀起了風暴。“夫…夫君。”天闌珊結結巴巴的喊了一聲。樓玉痕滿意的摟住了她的腰,徑自向上飛去,隻留下一句--“我在演武場等你回來。”趙華雲的臉色頓時大變,去演武場還不如讓他去死來的快點。看了旁邊的秦恪一眼,趙華雲突兀的問道,“你何時離開?”秦恪直直的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你也覺得我該離開嗎?”“沒錯。”在趙華雲心裏,如果小師妹不喜歡師父想要費勁心思逃離他自然是要幫助小師妹去尋求最好的。但是若是小師妹愛上師傅能和師父能幸福的在一起那就另當別論了。更遑論嚴恪如今在小師妹的心裏隻是一個陌生人。“他們會幸福嗎?”秦恪問道。“如果你不在,小師妹最先愛上的本來就是師父。”隻是卻陰差陽錯遇見了你。趙華雲後麵那句話並沒有說出來。要打發人就不應該給人希望。“那你為什麼要帶我進縹緲峰。”秦恪痛苦的閉上了眼。方才天闌珊和樓玉痕親密的一幕幕讓他的心再次被劃了無數條口子,鮮血淋漓。“因為我不知道小師妹失憶了。”趙華雲直白的說,“如果她沒失憶,心裏還有你,我為了她的幸福自是會幫你。”“如今她已經有了她的幸福,所以我的幸福也就不重要了。是嗎?”秦恪輕笑,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沒有人看到他眼角一滴淚滑落,浸潤了泥土。“嚴恪…”趙華雲覺得有些對不住他,“若是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可以來找我。”秦恪沒有說話,隻是身影消失在叢林之中。從此以後,她的生命裏將不會再有嚴恪這個人。天闌珊被樓玉痕攬著眼神直接踏著重重密林上了縹緲峰的峰頂。天闌珊抱住樓玉痕的腰身,看著周圍廣闊的風景,不由深吸了口氣。“你輕功真厲害!”看了一眼笑的一臉開心的天闌珊,樓玉痕也跟著笑了。“微微,待會兒要去演武場看看嗎?”“演武場?對了,你讓師兄去那做什麼?”天闌珊眨了眨眼睛。“自是幫你教訓他。”樓玉痕刮了刮天闌珊的鼻子,被毫不留情的一把打掉。天闌珊嘟著臉,不高興的說,“別把我當成小孩子!”“嗯,微微長大了。”樓玉痕意味深長的說,然後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唇。天闌珊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他們靠的這麼近,她幾乎可以數清他的眼睫毛。恍惚間,她想起了另一個場景,在街頭,穿著大紅喜服的男子把一個同樣穿著新娘禮服的女子壓在牆上,也親吻著她。隻是她看不清那兩個人的臉。“你在想什麼?”樓玉痕突然出聲。天闌珊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人鬆開了,一雙水潤的眼睛染著迷霧,“我在想,這方絹帕你在哪裏拿到的?”她隱瞞了剛才見到的畫麵,隻當是她幻覺了。“嗯?”樓玉痕勾起她的下巴,聲音低沉而魅惑,“你想知道?”“總不能是我自己送的吧?”天闌珊細思恐極。原來自己以前那麼大逆不道嗎?居然妄想染指師父。“我在你房間外麵那棵樹下找到的。”樓玉痕微微一笑,霎時間傾城傾國。“是我埋起來了?”天闌珊抽了抽嘴角。“你又挖起來了?”“嗯。我知道你自小有把很重要的東西埋起來的習慣。所以再把你趕出師門後就去找了找。”挖出來?怎麼可能。樓玉痕一向隻用真氣凝實翻土。“趕出師門?”天闌珊嘴角再次抽了抽。她又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樓玉痕一邊牽著她的手下山,一邊慢悠悠的解釋,“因為你好像砍了天機門的鎮門之寶--紫竹林。紫竹本就難得,一大片紫竹就更加難得。而據說你是想扛回家來蓋房子。”樓玉痕說著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天闌珊訕訕一笑,砍了人家鎮門之寶,那還真是喪心病狂。“後來你被天機門全門追殺,”樓玉痕說到這兒又停了一下,果然看見天闌珊一臉吃癟的表情,又繼續說道,“我聽說之後前去搭救你,順便派了你的幾個師兄去天機門同他們交涉,看要賠些什麼才能放過你。”天闌珊有些胃痛,賠些什麼,這擺明是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