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錦,你為什麼每天都要練劍啊!都不能陪我玩!”在離淩雲城千裏之外的七方城的一個私人院落裏,白衣青年支著腦袋看著前方的黑衣少年舞劍,時不時的抱怨,卻又在關鍵的時候指點。而舞劍的少年專心致誌舞劍,似乎與外界完全隔離開。卻又能在那白衣青年說出修改的意見時及時的轉換劍勢。突然青年一躍而起,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帶著少年舞劍,劍光閃爍,劍勢在這一刻發揮的淋漓盡致。少年偏過頭去看他,青年的目光卻又完全落於劍上,完全沒注意到少年冰冷的瞳孔裏閃過一絲笑意,僅僅一瞬間,又消失不見。劍勢陡轉,直升而上,青年帶著少年拔地而起,帶著乘風破浪的氣勢,一往無前的向上,一個旋轉卻又極速向下,仿佛要墜落深淵一般。如同墜落前的翻轉,青年手上一個使力,少年的手腕被振的發麻,長劍飛出,直擊樹幹,而青年帶著少年翩翩落在劍上,身形輕巧。劍身都未曾顫動。“好玩嗎?阿錦。”青年環住少年的身子,在他耳邊問道。被換做阿錦的少年微微抿唇,不知在想些什麼。隻是背對著他的青年看不到,阿錦的眼睛裏的笑意全然換成了懊惱,最後又化作了冰冷。“好了,我們下去吧。”那白衣青年卻是何青雲,拉著阿錦輕輕從劍身上一躍而下,衣袂翩翩,猶如一朵柔軟的雲朵帶著黑衣少年緩緩落地,“阿錦,我們去吃飯啦。”何青雲拉著阿錦就要回房,但卻拉不動,回首就見阿錦一直看著那把劍,何青雲用手在他麵前揚了揚,然後笑著說。“阿錦,要不要試著把它拔出來!”阿錦盯著樹幹半晌,然後轉身離開。並沒有想要去拔下劍的想法。何青雲有些無語,阿錦真是越來越讓人猜不透了。抬腳輕踢,劍身從樹幹飛出,何青雲揚手穩穩握住,然後追上塞給阿錦。“諾,你的劍。”阿錦接過劍,就聽身後轟隆一聲巨響,他沒有回頭。倒是何青雲好玩的回頭看著那一棵樹化作碎片,頃刻倒塌,濺起一地煙塵。何青雲心疼的看了看自己雪白的衣衫,幸好離得夠遠。然後他回過頭,牽著阿錦回房。一大一小,相攜而去。這兩個人,注定將在四國之內攜手並行。因為,他們已經變的隻相信對方。而在金陵皇宮的最底層,之所以說是最底層,是因為這裏是皇家秘衛的地盤,所有的皇家秘衛都棲息在這個地方,這裏代表著皇宮的深淵。所有見不得人的事情,所有以皇帝身份不能明目張膽做的事,都由皇家秘衛暗中完成。他們首先經過層層的選拔,才能進入到這塊區域。但這也隻是個開始而已。因為在這裏的訓練,比外界的選拔還要殘酷千倍百倍。熬不下來的人,都隻有成為屍骨,然後被碾壓成粉末,再填裝進新的地底的城牆。但若是熬過去,便是人中龍鳳,可於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而雲澤便是這人中龍鳳,也是唯一的人中龍鳳。他負責保護皇帝的安全。這麼多年,他接到的唯一的任務,就是把嚴彩瑛帶回皇宮。其實還有一個,但是殺貴妃拓跋青玉太沒挑戰性,這個事情他不看做是任務。之後便沒有了。作為一個精英皇家秘衛,他所做的事情太少。或許也有龍玄參不肯全然相信他的原因。但其實他也沒打算讓龍玄參相信他,否則他也不會在龍玄參倒台的那一瞬間就選擇帶領皇家秘衛向天啟帝臣服。這個世上向來是以強者為尊。雲澤閑來無事的時候,總會在這最底層走來走去,看其他皇家秘衛的訓練,他所過之處,其他人都會俯首尊敬的稱一聲雲澤大人。而他向來選擇無視。來自強者的無視,沒有人會感到不平。隻是今日,這裏多了一隻小老鼠。雲澤看著那個偷溜進來的身影,便明白皇家秘衛中竟也出現了叛徒。叛徒的事情,可以等會兒再處理,隻是這隻小老鼠究竟要做什麼,雲澤決定跟著去看看。七拐八拐,雲澤的表情變的古怪。這裏是關押龍玄參的地方,難不成那個皇家秘衛對龍玄參忠心未了?但他跟著進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多慮了。因為龍玄參的重要性,他反而忘了與龍玄參關在一起的還有軒轅玲瓏。而現在那隻小老鼠明顯是軒轅玲瓏的小情人,來救軒轅玲瓏的。閑來無聊,雲澤便慢慢的看著那隻小老鼠去撬開軒轅玲瓏的牢門,然後牽著她的手要出去,隻是不知為何軒轅玲瓏給了那人一巴掌。雲澤興味的想,這事情確實有點意思。隻是當雲澤瞅見軒轅玲瓏眼中的隱忍的時候,雲澤就明白軒轅玲瓏已經知道自己就在附近,所以她希望那個人能離開。嘖!真有意思!雲澤眼中的興味越來越重。沒辦法啊,他在這裏越來越無聊了啊!每次都沒什麼任務,讓他一直都在這個地方,悶的他都快沒脾氣了。所以他決定好好跟這隻小老鼠玩玩。於是他決定出現在他們麵前,果不其然,軒轅玲瓏的眼神瞬間變的驚恐起來,雲澤眼神裏閃過一抹興味,但表麵上卻仍然是麵無表情的。“三公主,你似乎不大安分。”雲澤的聲音平滑如一條直線。軒轅玲瓏咬住下唇,昔日令人驚豔的容貌上全是狼狽和蒼白。而在隔壁,是龍玄參在睡夢中被驚醒,他坐起身,盯著雲澤看了半晌,沒有說話。然後又轉過身繼續睡。龍玄參從進入這裏到現在,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但雲澤不得不承認龍玄參的好運。從武昭帝退位給天聖帝,他身為武昭帝居然沒死還當了一個太上皇。直到天聖帝逝去,武昭帝複位,又被天啟帝趕下那至尊寶座,他居然也隻是被囚禁於此,而不是天啟帝斬草除根的殺掉。但軒轅玲瓏似乎也繼承到了這份好運,被關到了龍玄參的隔壁。此刻的軒轅玲瓏淚水漣漣,麵對著昔日情郎陸則的舍身相救,她無法不無動於衷。心裏百轉千回,卻隻希望陸則能夠活著出去。“你滾!我不需要你救!”軒轅玲瓏猛地推開陸則,並沒有理會雲澤。“玲瓏,你跟我走好不好!”陸則的要求近乎祈求,他隻希望她過的好好的,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遠離一切紛爭,過著平凡的生活。“真是郎有情妾無意的一出好戲啊!”雲澤這次的話帶著幾分嘲諷,因為軒轅玲瓏對他的視而不見,他決定給她翻倍的回報。“你是陸則是不是呢?”雲澤將軒轅玲瓏一把踢進了牢房,然後拉起陸則的手,手上的勁力很大,幾乎把陸則的手腕都捏斷。“我是。”陸則硬是沒有求饒,而是直視著雲澤的眼睛。雲澤知道這是挑釁,但他確實沒有被挑釁到,反而被娛樂到了。所以他長年不笑的麵容反而笑了,笑的肆意而愉悅,有經過的皇家秘衛都離得遠遠的。因為雲澤大人的笑聲並不是那麼好聽的。“陸則,你真是個有趣至極的男人。”雲澤的聲音微微帶著冷意,也帶著嘲諷,但他的麵上卻笑的極為好看和漂亮。讓陸則無端的退了一步,卻仍舊沒有逃離開雲澤的桎梏。“你為了你愛的女人,睡了軒轅淩的女人。而軒轅玲瓏為了你,睡了龍玄參。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雲澤所說的消息都是皇家秘衛所查到的,但是不會每一件事情都稟報君王,因為君王需要想更多的事情。這也就導致了皇家秘衛其實知曉大多數別人不知道的秘密,卻隻能成為秘密。雲澤的笑意詭譎,陸則的心和軒轅玲瓏的心幾乎都沉到了穀底。也許,還包括莫名躺槍的龍玄參。“軒轅淩用你牽製軒轅玲瓏,你卻背著龍玄參和軒轅玲瓏滾上了床,最後被龍玄參切掉了那不該有的東西。你……”雲澤的視線掃遍陸則的全身,顯然是讓陸則回憶起了那些不好的東西。雲澤看到他的反應,滿意的笑了,“你卻依舊一心為她著想,讓她死心去算計龍玄參,讓她在龍玄參身下承歡,讓她……好好的活著。”“時至今日,你依舊是為了她跑到了這裏--地獄的最深處。”雲澤輕輕挑起陸則的下巴,語氣輕佻,“你究竟是癡情?還是癡傻呢?”軒轅玲瓏神色痛苦,她竟不知道陸則原來千般萬般都是為了她。回想起在龍玄參身下的每一夜,她都覺得自己渾身都髒。而陸則,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對她惡語相向,還要把她推向別人的懷抱?“與你何幹?”陸則的回答隻有四個字。不僅是對雲澤的回答,也是對軒轅玲瓏的回答。我所做的付出,與你何幹?我愛你,與你何幹?雲澤眼中的興味越發濃厚,“你是個有趣的小老鼠,我倒是有些舍不得你死了。既然如此,你不如進去陪她吧。”打開牢門,把陸則塞進去,利落的鎖門。原先撬開的鎖已經完好無損的掛在了牢門上。雲澤在門外笑的勾魂攝魄。“她不會被處死,你也不會死。你們可以在這裏,過另一種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不是嗎?”雲澤笑了笑,轉身離開。卻在轉身的一瞬間,雲澤的笑容盡數收斂,又恢複到麵無表情。沒有人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什麼。隻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