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淨醜映漣漪(1 / 2)

“我……我……”“罷了,你去拿東西,我就在門口等你。”相爺執了她冰冷的手,塞了一個暖爐在她手裏,跟著她一道回了花子婆婆的小院,花子婆婆的小院裏衙役已經從後門進來了,所以他們都不在前院,天闌珊神秘兮兮的當著嚴恪的麵兒想將門關上,嚴恪挑了挑眉:“夫人這是做什麼?”“那你不準進來,都是些姑娘家貼身的東西……”“你是姑娘?”他挑了挑眉,笑盈盈的瞧著她,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我……我是婦人!”她轉身匆匆回了房,一回房見床上沒有人,又縮到了床底下去了,她朝這黑衣太監小聲道:“我知道你是被人害的,所以你若是願意相信我,我就告訴相爺,讓他幫幫你,這樣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回相府啦,怎麼樣?”天闌珊扒在他身旁,朦朧的光線之中兩人四目相對。龍玄參忽的笑了:“丞相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相爺本來就不是個東西啊。”天闌珊眨巴著眼睛,一臉天真無邪。龍玄參笑盈盈的點了點頭:“對,他本來就不是個東西,你走吧,不要告訴他我的一切。”“哦,那我先走了,這些銀子我給你留下了,外麵來了很多的衙役,這些食物你先拿去吃著,我若是得空了,會來看你的。那我……我就先走了。”她蹲在床邊,與床裏麵的人說話。龍玄參忽的小聲道:“傻丫頭,若是我說,今日我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你可會信我。”“嗯,你說什麼?”天闌珊沒聽清楚。“沒什麼,你走吧。”他躺在床底下,盡管那地麵的寒意冷入骨髓,可是他依舊不想讓她知道,要不然,天知道她能再做出些什麼來。“解藥,你把解藥給我。”天闌珊實在不想死呐。“我沒下毒,你快走吧。”他躺在床底下,又補了一句:“給你吃的是玉糖,入口即化。”“哦!那我走了。”天闌珊將東西草草的收拾了兩件,然後提著包袱走了出去,剩下幾件屬於這人的衣服她已經塞到了床底下了,一切都在一言不發之中持續,天闌珊提著包袱來到門口,嚴恪將包袱遞給穀風,淡道:“你留下,跟著這樁案子。出葬的時候說一聲。”“是,相爺。”穀風看了眼天闌珊,轉身進了那院子裏。天闌珊瞪著那間屋子,好一會兒才小聲道:“相爺,我……我有點餓。”刀“回家用膳。”丞相執了她的手慢慢的走在那條長巷子裏,這鄰家這麼大的動靜,胖女人也終於探了個身子出來,看了看丞相,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小姑娘,一臉恍然:“我說前些日子她怎麼在門外喚花子婆婆呢!原來是公子一直在尋的那個小賊啊,相爺,這……告知她的下落我也是有一份的,相爺說話可是要算數啊。”胖女人搓著手,笑盈盈的瞧著丞相,丞相淡道:“這是自然,你去鄰家,找穀風要即可。夫人,咱們回家。”天闌珊被他牽著走出了巷弄,巷弄外麵的正街邊糖人爺爺正在做他的糖人,見天闌珊與嚴恪手牽著手走了出來,頓時樂了:“相夫人,我就說嘛,這夫妻哪裏有老死不相往來的道理,你這兩個糖人我可都留著呢。”“做得還是一模一樣啊,那這個呢,糖人奶奶的真好看,能不能給我這個?”天闌珊站在小糖人的攤位前,指著那糖人奶奶的小糖人,笑得臉邊晃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來。“去去去,你跟我一個老頭子爭什麼老婆子,趕緊回去,天寒地凍的,捂被子裏暖和。”他揮了揮手,寶貝一樣的將糖人奶奶的糖人換了一個地方。天闌珊撇了撇嘴:“小氣,哪,今天我發財了,所以你就不用找我銀子了。”天闌珊摸出一錠銀子給他,足足的十兩呐,看得糖人爺爺一時怔住了:“你給十兩做什麼?我可是老實的生意人,一個糖人兩文錢,快給錢。”“老先生之態,晚生佩服。”嚴恪忽的開了口。糖人爺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已經一把年紀了,要這麼多銀子來做什麼?這再多的銀子,買不回那麼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呐,且行且珍惜,走吧走吧,我也不收你們錢了,權當是送你夫妻二人的大婚之禮吧,我也該回去了。”他挑著擔子,朝天闌珊揮了揮手,轉身挑著擔子進了幽暗的巷子弄裏。天闌珊哈著氣,瞧著手坦裏的兩個糖人眯著眸子笑了:“糖人爺爺,你也回去抱著糖人奶奶暖和去呀。”“走吧。”嚴恪領著她回了馬車裏,馬車裏麵點了銀碳,一坐進馬車裏一瞬間整個人都暖和了,天闌珊扯了厚厚的披風,一手一個糖人,不知是該吃呢,還是該放著。“闌珊,孩子我已經送去……”“什麼孩子?”天闌珊拿著糖人兒,笑盈盈的瞧著嚴恪,一臉不解。嚴恪微微怔了怔,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並不燙,也不知她是怎麼回事。“我是說,有個人的孩子沒多大便去了,我讓人送去清虛觀請人奉著了。”他聲音有些哽咽,好一會兒才平複了心情。天闌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呢,真可惜。”“一個……你不認識的人罷了,不說這些了一會兒回去想吃什麼??”他執了天闌珊手裏那隻她,擱在馬車的車窗邊別著,天闌珊,瞧著那挽著婦人發髻的人,忽的笑了:“相爺,你把我放在那裏是要做什麼?”“時刻警醒。”他瞧著那栩栩如生的人兒,再看看身旁這個,笑了。若是那孩子再大些,許就與她一樣,是個可人的孩子呢。“警醒什麼?”她眨了眨眼,有些茫然。“警醒本相是一個有家室的人,自守敬妻愛妻。”他輕笑捧著她的臉,指腹輕輕的摩著她的眼,她閉著眼,看不見他眼中的紅色,直到有什麼液體滴落在她的眼邊,她才慌忙睜眼,一抹眼邊的水痕,有些奇怪:“相爺你哭了嗎?”丞相心虛的抹了抹她的臉,笑道:“分明是你哭了,怎麼怪我。”“我才不會哭呢。”天闌珊白了他一眼,她揉了揉眼睛,瞧著嚴恪的眼,見他眼睛除了微微泛紅之外什麼也沒有,不由得懷疑,真的是她自己哭了?馬車緩緩的停在了相府門口,她看了眼那已經連門都破爛了的碧玉茶閣。有些詫異:“相爺,誰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相府的麵把那碧玉茶閣給砸了啊?”丞相掃了眼那茶閣,淡道:“碧玉茶閣店大欺客,被砸也不奇怪,回府吧。”他沒告訴天闌珊,那店是他派人去砸的,店老板可還是他多年的好友呢。天闌珊僵在原地,她抿著唇,一言不發的瞧著對麵的人,她穿的是粗布麻衣,發上不戴任何的東西,一張臉素麵朝天的,一雙手還生了凍瘡,很是難看。可是對麵的人就不一樣了,她身上散發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貴氣,那華貴的錦衣長裙,那發上琳琅滿目的簪子,那中足上的彩蝶靴,無論是哪一樣,都是她辛苦一輩子都無法輕易得到的,其實她並不羨慕她擁有這些東西,她隻是羨慕她與嚴恪站在一起時那金童玉女的感覺。“相爺,您這又是打哪裏收來的小婢女……哎呀,怎麼瞧著有些像妹妹呢?不能吧,妹妹雖說已經不是國公府的二小姐了,可是,那衣著品位也不至於如此之差吧?相爺……”她抿著唇,執了帕子擋在臉上輕笑。天闌珊臉色有些蒼白,她往嚴恪的身後躲了躲,很沒出息的選擇了不聞不問也不聽。嚴恪隻執了她的手,替她嗬了嗬氣,萬分寶貝的溫聲道:“夫人的手還冷嗎?”天闌珊搖了搖頭:“不冷了。”“那就回去先用飯,本相已經命人做了你愛吃的。”“相爺,有魯豬蹄嘛?”天闌珊心情很混亂的時候她就喜歡吃豬蹄,細細的啃。慢慢吞吞的將那些東西都吃得幹淨,吃完了,總會想到辦法的,若是想不到,那就多吃兩個。“沒有,不過,有你愛吃的紅燒獅子頭。”“醉鵝呢?”天闌珊抬頭看他,眼底是擋不住的晶亮。這唐國公府的大小姐就這麼被晾在了外麵,她扯著手中的帕子,眼光變得越發的犀利,她回頭,瞪著天闌珊的背影,眯著眸子咬牙切齒:“她一個什麼也不是的庶民,她憑什麼!若當初我不曾將繡球塞給她,若是當初不曾收她作唐國公府的二小姐,那這一切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所擁有的這一切,都是我的,是我的!”“夫人,眼下她回來了,可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了,隻要讓相爺看出您與那粗俗庶民之間的區別來,奴婢相信,相爺自然會知道應該選誰的,以相爺的才學與眼光,您才應該是站在相爺的身旁的人,您不用擔心,明日國公夫人也會來相府,到時候,還怕她一個庶民不成?”她身旁的侍女小聲的嘀咕著,冷風蕭瑟的大門口,再華貴亦抵擋不了風雪的侵蝕。她扯著帕子憤憤的回了相府,一看見那兩個手牽著手走在長廊上的身影,她就是滿眼的怨恨!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相爺的寵愛與癡心,都應該是她的!一個庶民,若不是占了她的光,那天闌珊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