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運動吧,確實能夠讓一個人迅速出汗,然後降溫,天闌珊也不例外,加上她以前是縹緲門的弟子又習武的,身體好得也快,第二天那燒也就退了,隻是人麼,卻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她躺在床上,瞪著那正坐在床邊批折子的某位爺,伸出瑩白如玉般的小腳丫子踹了他一腳,咬牙切齒的罵:“禽獸?!”嚴恪擱了筆,扯了被子將她的腳放進被子裏,一旁的織月掃了眼溫柔的嚴恪,低頭將天闌珊額上的布轍了,如今燒已經退了,吃些藥,躺幾天也就無礙了。“你還想再發燒?”嚴恪瞧著被她又踹開的被子,握住她瑩白的腳將腳塞進了被子裏。那不溫不火的聲音就像是一個籠子,準確無誤的將天闌珊給攏罩其中。天闌珊將腳乖乖的收了回去,織月探了探她的額頭,朝丞相溫聲道:“爺,夫人的燒已經退下去了,奴婢這就去端藥來。”“帶些蜜餞,她怕苦。”嚴恪頭也不抬的瞧著天闌珊,織月咬了咬唇,起身退了下去。天闌珊躺在床上,摸著肚子直感歎:“相爺,你精神怎麼這麼好?”嚴恪轉身批著折子,那精神不曾下去一星半點的,看得天闌珊好生羨慕。嚴恪批著手裏的折子,天闌珊坐在床上,有些無聊的挪到了床尾嚴恪的身旁,她搬了枕頭靠著,閑的沒事幹,拿著嚴恪的頭發織著小辮子玩兒,屋子裏火氣很足,所以很暖和,嚴恪怕她凍著,又給她添了一件衣服,握著她微溫的手才鬆了一口氣,他不由的感歎,自家小夫人當真是好養活,旁的人生個病沒十天半個月是不成的,她倒好,運動運動也就退了燒了。一籠子蔥煎包就能滿足。“相爺,我給你唱歌啊。”天闌珊百般無聊的躺在床上。嚴恪淡淡的嗯了一句,天闌珊這才開始低低的開始唱:“我有一隻小相爺我從來不也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著去趕集…”嚴恪的筆頓了頓,回過頭來,目光星火燎原一般的凝著她:“你想騎我?”“不敢不敢。我就是唱個歌。”單純的小白兔是鬥不過嚴恪這隻千年老狐狸的,她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錯在哪裏,總之這樣的眼光不祥,死不承認就對了。“既是無聊,那就看看書,下次可以實踐。”他隨手從書桌的櫃子底下抽出了一本軟體書扔在床上,天闌珊將那書拿來一看,房、中、秘、術!四個字差點亮瞎了她的眼。她觸電一般的將書砸在了嚴恪的背上,那書沿著嚴恪挺拔的背落到了他身後。“哼,你就不能拿一本富有深意的來給我看嗎?我是絕對不會看這種的。”嚴恪默了默,又扔了一本三字經給她。天闌珊瞧著那三字經,還是不滿:“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我不要看這個。”“那就看第一本。”他頭也不抬的批著折子,天闌珊眼神轉了轉,跪在床上,慢吞吞的挪到嚴恪的身後,忽的圈著嚴恪的脖子,忽如其來的溫香軟玉讓嚴恪執筆的手抖了抖,一滴墨沾在了折子上,墨漬團柔開來,嚴恪凝著那墨點微微皺眉。“我要看我的小話本,相爺,你把我的小話本藏到哪裏去了?”天闌珊下巴擱在嚴恪的肩膀上,唇無意從他的耳邊擦過,那領了藥進來的織月掃了眼天闌珊,朝丞相微微福身:“相爺,藥已經煎好了。”天闌珊一聽說要吃藥就鑽回了被窩裏:“我好困,我先睡了。”嚴恪擱了筆,朝織月揮了揮手,織月將藥擺在書桌前,瞧著嚴恪,有些擔憂:“相爺,這兩日你又是照顧夫人又是處理朝中事宜的,想必十分勞累了,夫人,你就乖乖的將藥喝了吧,相爺再厲害他也不過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你這般折騰人,實不像話。”嚴恪微微擰眉:“織月,你先出去。”“爺,你瞧瞧你這黑眼圈都已經出來了,如今您是幾天幾夜都不曾好好睡過了,夫人乃相府女主人,自當為相爺分憂解難才是,如何還要讓相爺操碎了心。”織月瞧著縮在被子裏的天闌珊,越發覺得她配不上相爺,一個如她這般隻會胡鬧的人,如何當得起相夫人這麼大的一個身份!天闌珊終於露了臉,她坐在床上,表情有些蒼白:“相爺…”嚴恪捏了捏她的臉:“人如飲水,冷暖自知,你不必在意別人說什麼。”織月咬著唇發,眼眶微紅,她也照顧了嚴恪數十年了,如今在一個不過兩年的前任丞相夫人麵前,她卻不過是一個外人。“是奴婢多言了,相爺、夫人恕罪。”她跪在地上,低著頭誠誠懇懇。“織月,你今年多大了?”嚴恪瞧著織月從一個小姑娘一路成長,最後慢慢的變成了如今亭亭玉女的模樣。“相爺,奴婢甘願一生都伺候相爺與夫人,奴婢隻是擔心相爺,所以才一時失言,夫人,是奴婢不好,還請夫人恕罪。”她知道問題的重心在天闌珊這裏,可是天闌珊卻並不說話,她隻是坐在床上,呆呆的瞧著她,頓時讓她有些慌。“你是相府中人,你自放心,本相必會為你謀一門好親事。”嚴恪終於發了話,織月猛的抬頭,詫異的瞧著嚴恪,眼睛有些濕:“相爺,奴婢不求一門好親事,但求,但求能夠永遠伺候相爺與夫人。”“相爺,其實她說得很對呀,是我不好,我一直都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你都這麼忙了,我還要拉著你去外麵玩…”她低頭,戳著手指,心情很複雜,她並不知道,原來她的快樂,是相爺不眠不休的批折子趕工換來的。“你是我的夫人,自與我無妻同體性命相連,說些什麼傻話?”他端了藥,遞給天闌珊,她也不鬧了,捧著藥皺著眉頭安安靜靜的一口氣喝完了,嚴恪取了蜜餞塞進她嘴裏,她笑盈盈的瞧著嚴恪:“相爺,我剛才聽話嘛?”“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便是將天捅了個窟窿,我也能將替你將天補上。”他將碗放回桌案上,朝織月使了個眼色,織月忙起身,端了藥碗掃了眼天闌珊,轉身嫁了出去。天闌珊坐在床上,側頭想了想,朝嚴恪道:“相爺,要不然,我也做點生意什麼的?賺點收入?”嚴恪哭笑不得,不知她若是知道了那碧玉茶閣那十萬七千多兩黃金是她的,還會不會去想著做點生意?“嗯,也可。你要做什麼生意?”他取了帕子,擦了擦她嘴角邊的藥汁,難得她第一次這麼聽話。“唔,不知道呀,等我好了,我就上街去看看,最好是吃的,這樣我就可以天天都吃到好吃的了。”她往床裏麵挪了挪,嚴恪會意,退了外衣去了鞋子和著裏衣躺在她身旁。“相爺,我睡不著啊。”天闌珊扒在嚴恪的胸膛上,捧著臉瞧著嚴恪,嚴恪已經閉眼睡了,天闌珊隻得禁了聲,乖乖巧巧的縮在他懷裏,聽話的閉了眼,可是她自己本也就睡得很足,所以根本不覺得累,於是又開始折騰相爺的頭發。嚴恪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夫人,睡吧,再過一會兒天就亮了。”“你要去上早朝嗎?”天闌珊瞧著嚴恪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小聲的問。“嗯。過兩日是宮中喪宴,到時候定有許多事情要忙,可能沒什麼時間回來,你乖乖在這兒等我。”他握著天闌珊的手,閉著眼睛,下巴抵在她的額前,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那個太後娘娘真的要當皇帝啦,她會是一個好皇帝嗎?”天闌珊也就是說說枕頭話罷了,嚴恪幕的睜眼,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你覺得呢?”“我覺得,隻要能當個好皇帝,是女還是男的,都不重要呀,畢竟老百姓隻要有飯吃日子過得好就好啦,誰會去在意誰當皇帝嘛。”丞相突然有些明白,於百姓而言,食與居才是最重要的,至於誰坐上那個位置,根本不重要,覺得重要的,隻不過是這些追求權與利的人,他們通過權衡利弊來選擇心目中最適合的人選,一旦這點利弊被打破了,那麼無論那人多麼有才能,多會治世,也不過是枉然,這大概也是為什麼,當初某朝的君主亡故之後眾臣沒有推舉大皇子卻推選了一個最小的皇子之故罷。“你若是睡不著,就去練練字,就將…碩鼠一詞好好練練。”他給天闌珊下了任務,天闌珊七手八腳的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向書桌,書桌上放著許多折子,天闌珊取了紙筆,在那上麵開始寫。碩鼠她會念,可是怎麼寫,她不記得了,正要問嚴恪,嚴恪已經睡了,他睡相很規矩,整個人筆直的躺著,雙後擱置在腹部,那閉著眼的嚴恪少了往日裏冰冷嚴肅的氣場,變得柔和了起來。天闌珊轉了轉眼珠子,慢慢吞吞的來到嚴恪的身旁,她執了筆悄悄的在嚴恪的臉上寫了起來,嚴恪太困了,想著早起淨了臉也就成了,並沒有在意,天闌珊,匆匆畫完轉身坐書桌前,閑的無聊,她打開幾個折子簡單的看了看,有些狐疑的喃喃道:“江南大雪封冬,江南蘇府大力出資救濟百姓,江南蘇府?不是二師兄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