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相爺,一路走好(1 / 2)

天闌珊抱著嚴恪的胳膊,愁眉苦臉:“相爺,有沒有別的法子?我若是當真將那人招待錯了,那到時候皇上發怒了怎麼辦?”“此事你隻須與德全一同處理就是。凡事若有不明白的,你不妨去問一問幼之。”他慢條斯理的將手從天闌珊的手裏抽了出來,天闌珊瞧著他離的遠遠的動作心就像石頭一般,裂作許多塊。他瞧著天闌珊那呆呆的模樣,有些無奈的歎了歎氣:“我既已經將你休棄,你我實不宜如此相近。”“可是……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據你休了我。”天闌珊本想來個死不認帳,卻不料嚴恪將那紙取了出來,打開朝天闌珊淡道:“此乃和離書,可需我念於你聽?”“我……我分明天已經丟了,你怎麼……”天闌珊的心涼到了穀底,牢裏的小窗口有冰冷的冬風混合著雪吹了進來,天闌珊隻覺得自己快要被冬天給凍死了。“……願娘子美掃峨眉,巧呈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殿下,嚴某一介罪臣不敢高攀,公主請回。”若是皇帝鐵了心要殺他,那麼他便也等不到過年了。嚴恪清楚的知道,皇帝深曉一切,所以絕對了不會讓他活下去了,鳳竹息已經死了,可是,那屬於嚴家人的,逆反的血統,卻是很難被改變的。天闌珊將那紙撕了個粉碎,砸在嚴恪的身上,轉身跑了出去。嚴恪轉過身,瞧著邊跑邊抹眼淚的天闌珊,心裏微微的泛著疼,世間最後無奈的,莫過於無法掌控自己的生死。若是將死,又何必再給她希望?天闌珊一鼓作氣跑回了公主府,她將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讓進。此時的天已經很暗沉了,屋子裏麵沒有點燈,她坐在毛毯鋪就的地上,長長的衣擺在地麵上散開來,臉埋在膝蓋下,哭得一抖一抖的,窗外是嗚呼的大雪,玉月蛾站在門外,一臉焦急的拍著門:“容和,好好的,這是怎麼了?你有什麼不痛快的,你跟我說啊。”“沒什麼,我要睡了,你們也去睡吧。”她的鼻子不大透氣,聲音悶悶的。玉月蛾聽著她這聲音,暗自鬆了一口氣,朝同樣著急的新桃道:“還好,還活著,好在不曾想不開。”“殿下的性子曆來如此,逗她笑笑就好了。”霧色在兩人的唇邊繚繞,玉月蛾眼神微閃,朝新桃小聲道:“你去廚房裏將那些包餃的子東西取來,她先前還吵著要學我的水晶餃子,如今我便教她,想來心情會好些。”“好奴婢這就去準備。”新桃匆匆去準備,玉月蛾站在門口,拍著門板,笑盈盈的道:“我這裏可是有從外頭得來的糖,上好的玉糖呢,入口即化保管你吃了之後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我嚐一口試試先。唔,真甜……”她站在門口,瞧著緊閉的房門,也不著急,隻等著天闌珊這隻魚兒自己上勾。過了一會兒,天闌珊拉開了門的一個細縫,眼睛紅紅的瞧著玉月蛾,小聲道:“我想吃一塊兒。”“想不想吃水晶餃子?”她瞧著天闌珊,眼底是一片晶亮。天闌珊重重點了點頭:“想!”新桃領了幾個人將那些做餃子的東西都取了來,將東西放進了屋子裏,屋火點上了碳火與燭火,瞬間就明亮溫暖了,天闌珊瞧著這墊板上的肉,眼神微眯了眯:“我來剁肉!”不等那兩人說話,天闌珊手裏兩把菜刀刷刷的就開始剁了起來,天闌珊那刀法,當真是快,沒幾下肉就成了沫了,那邊正在揉麵調配料的瞧著天闌珊這殺氣騰騰的剁法也不敢去擾她。待天闌珊剁完了包好餃子再做出來天色已經透亮了,外頭有人匆匆跑了進來,朝天闌珊大聲道:“相爺不好了,相爺不好了……”天闌珊一碗餃子吃了一半兒了,火氣才消了一點,便聽那人道:“皇上,皇上已經差人將相爺押到西鳳街的法場去了,待到太陽一出便問斬!這……這今日可是個大晴天啊。”看那外麵已經停了的風雪,這樣的天氣,確實應當是個大晴天。天闌珊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她怔怔的瞧著那人,有些懵:“你說什麼?”“是皇上,皇上要斬相爺,聽那穀雨說,好像是因為兵部尚書翻出了相爺與太後謀反的罪證,皇上一怒之下才這麼做的。”天闌珊曾經叮囑過他,讓他密切關注相爺,一旦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都要來報,如今可是大事件啊。天闌珊猛的站起身,拽著玉月蛾,沉聲道:“你走,回你的玉府去。”“殿下,你怎麼了?你不要慌,我們可以立即進宮去見皇上啊……”“走,不要留在公主府,你回去,若是……若是別人問起,你就說是我趕你出去的……我……我的劍呢?我的劍呢。”天闌珊翻箱倒櫃的找她劍,玉月蛾跟在她的身旁,一臉焦急:“殿下,你冷靜些,這消息還不知是真是假,怎可如此武斷。”“新桃,送她回去,你要是也不聽我的話,我就不要你了。”天闌珊的手在發抖,她將玉月蛾與新桃都給推了出去,然後開始準備東西,赤霄小匕首要帶著,她的劍找不著了……天闌珊抄了兩把菜刀,視線又在屋子裏麵打量著,想著有什麼是可以當作武器的,外麵的兩個人也是著急不已,新桃朝玉月蛾道:“玉小姐,還請你馬上去找皇上,務必要將皇上請來,我負責拉著殿下。”“好,那我馬上去。我馬上進宮。”她也顧不得這滿身淩亂的麵粉灰了,轉身就匆匆跑了出去,天闌珊打開房門,新桃瞅著這提了兩刀菜刀衝出來的天闌珊嚇了一跳:“殿下,你這……”“你馬上將公主府都散了,新桃,你也不要跟著我了,我……這一次去九死一生,你跟著我不好。”天闌珊提著刀衝了出去,那些原本安排在門口的人並沒有什麼用處。陽光一點點的從雲層裏漫出來,嚴恪穿著單薄的衣,他站在法場,瞧著對了麵負責行刑的兵部尚書,眼底很平靜。時間一點一點的往外頭挪,因為嚴恪是因謀反而定的罪,所以不論嚴恪是不是一個好官,百姓都不敢為其牽扯什麼說詞了,蘇雲博從人群裏擠進了法場,來到嚴恪的身旁,劍眉輕擰,語氣很沉:“棠之有許多江湖舊友,如今那些江湖人都已經準備好了,你放心,我與棠之必不會教你身首異處。”嚴恪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淡道:“皇帝容不下我,即便不死,也是逃不過通緝的,你莫要忘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讓他們回去。”“述之!”蘇雲博掃了眼坐在茶閣裏的雲墨秋,這嚴恪怎麼就是一副死腦筋!“那你讓殿下怎麼辦?你認死心眼,殿下何曾不是個認死理的?你若是走了,她不得一抹脖子跟著你去才怪了。”他瞧著嚴恪,語氣裏透著幾分無可奈何。“她自有她的路要走。”嚴恪神色微僵,他站在法場上,眼神卻是分外清明,這一切,他早已經算得清楚。“德全也來了,如今正是北燕太子入金陵的時候,皇上顧及顏麵也斷不會有所大動靜,到時候我們劫了你之後就迅速離開,城門官我已經打點好了……”蘇雲博恨不能將嚴恪一掌打暈了事,嚴恪固執得很。“這太陽已經出來了,相爺,看來這老天,是留你不到五更了。蘇大人若是說完了,可退下了。”戶部尚書蔡仕仁取了那紅頭簽在手裏把玩,瞧著嚴恪的眼神裏透著幾分狠意,如今隻要將嚴恪扳倒,他便永無後顧之憂了。“你!……”蘇雲博這架勢,差點與這人打起來。嚴恪將他一腳踹了下去,眼神清列,寒冷的風吹拂著他單薄的衣,他依舊站得筆直,那背脊不曾彎過半分,仿佛他還是先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丞相!“述之!我……”“回去!”嚴恪隻冷冷的給了兩個字便收回了視線。這兵部尚書手裏的紅頭簽在陽光下泛著光,他摸著那下巴上幾根稀疏灰白的胡子,朝嚴恪笑道:“今日倒真是個良辰吉日,相爺,一路走好。”他將紅頭簽重重的扔在了地上,身旁的監斬的人朗聲道:“時辰到!行刑!”嚴恪背後的大簽被取了下來,雲墨秋安排的人蠢蠢欲動,就在所有的戰火都即將一觸即發時,天闌珊抄了兩把菜刀衝進了法場,她手裏的菜刀一把指著別人,一把指著自己,聲音尖銳冷厲。躲在暗處準備射箭的穀風有些差異的朝織月道:“怎麼是她!”織月瞧著那衝到嚴恪身旁的天闌珊,臉色有些蒼白,手中的弦拉得緊緊的。她一個公主,為何要舍下那些榮華富貴來劫相爺的法場。“都別動,誰要是敢殺他,我就死給誰看!退開,都給我退開!”天闌珊手裏一把小赤霄寶劍橫在脖子上,緊緊的貼著她的皮膚,有血從她的脖子邊滲了出來,天闌珊疼得厲害卻不敢喊。嚴恪站起身,詫異的瞧碰著她:“你來做什麼!!”“我來救我夫君啊!”天闌珊瞪著那個手執大砍刀的屠夫,尖聲道:“你,你走遠點,看什麼看?都讓開,誰要是敢擋我的道,我就死給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