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著那瓶藥,緊緊的握著,有些詫異:“你為什麼要幫我。”“我隻不過是在幫一個人……解脫罷了,你可別太感謝我。”紅色的身影隨風而逝,織鏡緊握著手中的藥,追上嚴恪的身影回了他們租下的小院,那小院中種著一株紫薇花,花開時香氣襲人,也正是那株紫薇花,她才會選擇了那個地方,可是如今看來,盡管嚴恪的人在這裏,可是他的心,卻從來都不在這兒。嚴恪將菜擱在小廚房裏,轉身便去了書閣,她端了一盞茶擱在嚴恪的手邊,朝嚴恪溫聲道:“阿恪,先前,確是我不好,不該如此,這茶我放在這兒了,你記得趁熱。”“無妨。”嚴恪低頭開始寫字,織鏡緊了緊拳頭,她轉身走了出去。嚴恪看書的時候格外的入神,半個時辰之後想喝那茶,可是茶涼了,嚴恪便捏著杯盞走了出去,倒了茶,重新續了一杯,織鏡躲在暗處,眼神微熱,嗬,倒了就成了嗎?她可是下了十足的分量,便是就著杯沿喝一口,那也會有驚人的效果。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嚴恪喝了半盞茶,然後去了她的房間,打算換一件單薄易撕的衣服,然後成就好事。可是待她去得那嚴恪的房間時,嚴恪已經睡下了,他的睡姿很平整,平日裏就像是一個和尚一樣,無論她衣著多麼露,他隻是淡淡一句,女子衣飾當端莊得體,多穿些,莫著涼。嗬,看似是關心的話,可是,卻是字字紮心!她輕輕的推開門,緩緩的來到嚴恪的床邊,慢慢的低頭,想親他的臉,他猛的睜了眼,將被子一掀,將衣衫單薄的人蓋住,劍眉輕擰:“織鏡!”“你說過你會娶我的,所以……提前……也沒關係的。”她裹在被子裏,瞧著那已經穿了衣服走欲走出去的嚴恪,聲音軟得跟粥似的。嚴恪淡道:“我說過會娶你,不過你放心,嚴某自知分寸。”他說,嚴某,原來,他們之間已經生疏得隻能用某某這個稱號了嗎?嚴恪推開門,大步走了出去,外麵的風凝結著冬天的寒意,他覺得有些熱,吹吹冷風那意便消散了入場多。天闌珊去了花子婆婆的院落裏,她將屋子裏點滿了燈盞,那畫像上的花子婆婆滿眼慈祥的笑,她垂眸,在冰冷的屋子裏呆著,也不害怕,或許她總是潛意識裏覺得,花子婆婆是不會害她的。先前她偷東西,逃到花子婆婆的院子裏時,便是花子婆婆打發了那些人,然後救好了她,後來,每每她來的時候,都可以看見花子婆婆做得一桌好吃的,也就是那一桌好吃的,那一個人,讓她喜歡上了這裏,可是沒想到,那麼好的花子婆婆,會被人陷害。那門被嚴恪推開又關上,他來到大廳的門口,瞧著天闌珊,兩人雙目一對,各有些詫異。天闌珊猛的站起身,瞧著嚴恪有些慌亂的抹了抹眼淚,小聲道:“我……就是皇兄安排的課太多了,我來這裏躲一躲。”嚴恪緊握著拳頭,嗯了一聲,然後淡定的走到那香爐旁,點了三根香,恭敬的插上淡道:“我來看看她。”“你認識花子婆婆?”天闌珊站得離他有些遠,燈火裏嚴恪那張好看的側臉倒映著溫暖的光。天闌珊心頭微動,她又暗自罵自己,真沒出版,不過是這樣,就要妥協了嗎!她是天闌珊,不是旁的姑娘。“不認識。”“那你……”天闌珊有些詫異的瞧著他。他垂眸,朝天闌珊淡道:“承蒙花子婆婆相助,夫人才得已經兩全,算是……謝謝她。”天闌珊垂眸,糾著自己的衣袍,她不知道嚴恪為佳麼會這麼說,也不知道嚴恪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的心裏隱隱的帶著引起不安。夜色在兩個人的身前繚繞著,天闌珊脖子上的血已經擦幹淨了,她朝嚴恪小聲道:“若是……沒有旁的事,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嚴恪幾步來到她的身旁,帶著熾熱的溫度的手輕碰她的細嫩的脖子,天闌珊察覺他溫度的變化,微微皺眉:“相爺,你怎麼了?怎麼這手這麼燙?”她微涼的上手輕輕觸碰嚴恪的額頭,嚴恪卻仿佛聽見她在說,我要重新娶一個駙馬,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嚴恪將臉別開,朝她道:“無事,我先走了。”“哦。”天闌珊隻得收了手,看著嚴恪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口井,他猛的提著那口井邊的桶,一桶水當頭淋了下去,天闌珊的心頭忽的一跳,朝著嚴恪撲了上去:“你幹什麼!”“熱。”嚴恪又打了一桶水上來,天闌珊抱著那桶,所以嚴恪一時奈何不得,隻得回了她一個字。天闌珊抬頭瞧著他,頭發已經微濕了,朝嚴恪道:“熱你脫衣服啊,你泡冷水,會得風寒的。”“乖,回房呆著。”嚴恪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整個人就像是在沙漠裏一般,烤得他渾身都不舒服,他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若不是他的定力驚力,眼前這個嫩嫩軟軟的人兒,定會讓他把持不住。“我不回去,我回去你就要衝冷水。”天闌珊抱著桶,就是不讓嚴恪去衝,結果爭執之下那水就倒得她滿身都是,如今初春了,衣服雖然不比冬天的多了,好在還是有的,濕了外頭的衣服,裏頭的還沒有濕。“回去。”嚴恪微微擰眉,雙拳緊握。“不,這裏是花子婆婆的地方,我說了算的,你不能衝冷水,你回房嘛,我給你找一套幹淨的衣服。”天闌珊眼巴巴的瞧著嚴恪,死活不鬆手。嚴恪鬆了手,眸光如火般的凝著她:“這可是你自己的決定。”“相……相爺……你怎麼了?”天闌珊有些害怕的瞧著嚴恪,他的眸子似一團火,好像隨時都能夠將她燒得一幹二淨,天闌珊下意識退了兩步。嚴恪緊握著拳頭,朝她道:“似乎……被人下了藥。”要不然,他不可能這麼理智!“下下……下藥?什麼……什麼藥?你沒事吧?哪裏不舒服啊?”天闌珊急急的瞧著嚴恪,完全忘記了心裏對自己的叮囑,可是,在深愛的人麵前,我們總是沒有辦法沉住氣吧,天闌珊凝著嚴恪,有些著急。嚴恪將人推開了些,淡道:“春……藥。”“春……那……那怎麼辦?”天闌珊的心口猛的跳了跳,又道:“你去找你的織鏡去呀,你來這裏做什麼?我……我要回府了。”“回房。”嚴恪將那一桶水提了起來,當頭淋下,那水冰冷的寒意蔓延至天闌珊的麵前,她打了個哆嗦,緊握著拳頭,眼眶微紅,轉身跑進了那休息的客房裏,客房裏的人一張臉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天闌珊給她清理了,上了些藥,屋子裏燒上了碳,她來到床邊,瞧著已經醒過來的人,牽出一抹難看的笑:“吵醒你了?”“我曾經挾殿下,殿下為何救我?”他聲音嘶啞,可是喉結卻很明顯,天闌珊也是給人家上藥的時候才發現,這是一個年紀與她差不多的少年,想他年紀輕輕的便受此苦難,天闌珊忽的覺得,自己這些年過的,其實很好了。“你那麼忠心,如果南晉的人都跟你一樣,那肯定就天下無敵了。”天闌珊最是看中的就是這個人的忠心了,他在牢裏麵備受刑罰,可是他卻沒有說過什麼。躺在上的人扯了唇角冷笑:“嗬,隻可惜,他們卻以為我已經叛國,要將我殺之而後快,若非是你救我,此時我隻怕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他們要殺你?可是你沒有……”天闌珊詫異的瞧著眼前的少年,少年的臉有許多的刀痕,傷痕累累,由於剛上了藥,所以傷口很猙獰。外頭嘩的一聲,又傳來了倒水的聲音,天闌珊朝他道:“那個……你再睡會兒,明天我去買些早點,差人將你帶到公主府去養著,傷口會好起來的,隻要有命在,什麼都會有的。”“他們……以為我叛國將所有的東西全盤托出,如今殺我父兄姐妹……我還會有什麼?”他躺在床上,開始自暴自棄。“那你打算怎麼辦?”天闌珊挑了挑碳盆,有些心不在嫣,外頭的水一桶接著一桶的倒,若是風寒了,可怎麼得了。“我不知道我的效忠的國會是這個樣子,殿下,我不知道我該如何。”少年恨,可是再恨,那也是他的國,他又能如何?“不知道的話,那就先把傷養好,然後再作打算吧,你放心,公主府裏的人都很好的,哦,他們都是好人,一定不會欺負你的。”天闌珊心不在嫣的替他扯了扯被子,他也看出來了。“外麵那個人,你喜歡?”“……不知道。”天闌珊拔弄著碳盆裏麵的碳,喜歡嗎?可是,沒有結果的喜歡會讓人很累的,她已經……不想那麼累了。“他怎麼了?”他躺在床上,轉頭用一張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瞧著天闌珊,天闌珊倒也不害怕,隻是悶悶的,小聲道:“我心裏有兩個人在打架,一個人讓我出去,一個人讓我不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