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靠在玉月蛾的懷裏,她緊緊的糾著玉月蛾的衣袖子,目光不安的瞧著那站在血泊之中的織鏡,織鏡那種撕心裂肺的笑,那眸子裏濃烈的怨恨讓她很害怕,她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些什麼。玉月蛾護著天闌珊,沉聲道:“殿下,可要治她一個汙蔑之罪!”天闌珊搖了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月蛾,我沒想到會這樣……”“不是你,不是你做的,殿下,你不要害怕,你看著我,看著我”她捧著天闌珊那張淚流滿麵的臉,臉上寫滿驚恐與不安,她就像是一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迷失在了無家可歸的恐劇中。織鏡扯著唇冷笑:“嗬,你何必再讓她自欺欺人,那砒霜裏麵本就加了大量的夾竹粉,天闌珊,我當真是錯信了你,你已經是公主殿下了,你要什麼沒有,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以為你裝可憐就有用了嗎?我的孩子呢,我孩子的性命誰來賠!”天闌珊唇色蒼白,整個人有些脫力:“我……我不知道會這樣。”“嗬,不知道?我若是失手殺了你,我說一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脫罪了?哈哈哈,天闌珊你是公主殿下,我能耐你何,隻是我的孩子,必當夜夜讓你夜不能安寢,他會纏著你,直到將你拖進地獄,我詛咒你,詛咒你被她纏身……”她盯著天闌珊,那雙眼睛就好像要瞪出來一般,天闌珊指尖微顫,她搖了搖頭,淚流滿麵卻什麼也說不出來。玉月蛾抱著她,捂著她的耳朵,冷冷的凝著織鏡,冷笑道:“笑話,你這孩子誰知道是誰的,不要忘記了,你先前可是與一個叫做阿淩的男人逃婚!殿下,咱們走!”織鏡就站在這屋子裏,冷眼瞧著天闌珊,天闌珊被玉月蛾帶出了這小院,她站在門口,遠遠的瞧著織鏡,聲音有些沙啞:“木大夫,這件事情,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幫幫我,幫我好好替她看一看,最好……最好能開些給她補身休的藥,你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吧,拜托你了。”木大夫已經跟著走到了門口了,若是他就這麼走了,也確實不像話,看了眼那些躲在暗處看熱鬧的那些人,點了點頭:“行,那殿下早些回去歇息,不要多想了,事情或許不是殿下所想的那個樣子,畢竟那些東西經了一品閣的手,若是要查,倒也並非無處可查。”天闌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多謝木大夫。”“不用謝,就當我回了你師父當年的恩情了,恭送殿下。”木大夫朝天闌珊微微作揖,天闌珊跟著玉月蛾上了這周飛景的馬車,馬車裏麵顯得有些壓抑,誰也沒有開口。馬車的車軲轆聲在夜色裏緩緩的轉動,這織鏡的房門已經關了,她捂著肚子,緩緩的來到床邊躺下,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一道暗影匆匆來到房內,他穿著黑色的夜行衣,瞧見臉色慘白的織鏡,眸色一深:“你!”“對不起,我喝了她送來的湯,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帶你走。”他凝著織鏡,伸手就要去抱她,她搖了搖頭:“不。”“你當年都可以從訂婚的典禮上跟我走,為什麼如今不可以?織鏡,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了,你到底還在想什麼?”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可是在夜色裏透著一股子的溫柔。她捂著肚子,臉色蒼白,聲音微弱:“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咳,可是我…”“天闌珊!縹緲門的小弟子,嗬,竟敢殺了我的孩子!這筆帳,我自會與她算清楚,你這樣不行,我帶你去看大夫。”他站在床邊,瞧著極其痛苦的織鏡,心疼得劍眉都糾了起來。她咬了咬牙,小聲道:“我不……我不走,我有我的事情要做,阿淩,你走吧,不要管我。”“你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怎麼可能不管你,不要說話,我帶你去看大夫。”他將織鏡抱了起來,一轉身匆匆闖進了煙火漫天氣夜色裏,織鏡躺在他的懷裏,風迎著她的臉呼呼的吹著,風幹了她的眼淚,這人似是察覺到了,他將袖子一擋,替她庶了臉,路過天闌珊的公主府,腳下一用力,那公主府的屋子便破了幾處,黃長清提劍欲追,結果天闌珊臉色蒼白的被扶了回來。那嚴恪正在趁著夜色正好,喬裝了一番,正在市集上給人提字,沒想到有人匆匆跑了來朝嚴恪道:“嚴公子,你快去看看吧,你娘子出事了,孩子都沒有了。”嚴恪提筆的手微僵:“娘子?”“就是那個與你住在一起那個姑娘啊,嚴公子,你快去看看吧,剛才,公主殿下差人送了東西來,你娘子吃了公主殿下送的東西,然後孩子就沒了,你……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啊。”嚴恪微微擰眉,瞧著眼前這位老伯,點了點頭:“多謝老伯,那我先走了。”“去吧,這個攤子我給你收,你趕緊去。”老伯朝嚴恪揮了揮手,嚴恪匆匆回了院子裏,院子裏的人都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嚴恪推開門迎麵而來便是一陣冷風,門邊沾了些血跡,屋子裏有一團血跡,嚴恪微微擰眉,這麼說,那織鏡當真是有孕?可以是他從來與織鏡都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那麼這個孩子,又是何處來?屋子裏的床上還有些血跡,那窗是開著的,隨著冰冷的風那窗戶不斷的張合,嚴恪站在窗口,瞧著那窗外那條暗暗的巷弄,默了一會兒,轉身回了書房,他點了燈,然後拿了書打開開始看了起來,夜色一點點的卷著寒意而來。嚴恪有些看不下去,他忽的將書合上,收拾了一下,這才轉身走了出去,嚴恪是爬牆進的公主府,府裏的屋頂是一片狼藉,那些人都彙集在一處偏院,天闌珊坐在床上,裹著被子,怔怔的瞧著前方,目光呆滯,這種場合下周飛景並不適合呆在這裏,所以便先回去了,隻有玉月蛾與這剛清楚了事件來龍去脈的新桃守著。天闌珊渾身都在顫抖,整個人就像是失了魂一樣,任新桃怎麼喚她她也沒有什麼反應。玉月蛾坐在天闌珊的身旁,抱著她,小聲道:“闌珊,這是一品閣的問題,你完全可以派兵部去徹查此案,若是一個人撐著,我怕你會撐壞的,闌珊……”天闌珊望著玉月蛾,指尖微顫緊握著她的手,小聲道:“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這樣,月蛾,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新桃端了一碗湯來,朝天闌珊溫聲道:“殿下,奴婢傲了安神湯來,你喝了,好好睡一覺吧。”天闌珊瞪著那湯,猛的藏到了玉月蛾的身後:“有毒,有毒有毒的,那是砒霜,不能喝的,不能喝的,新桃,快丟掉,不能喝的。”新桃歎了歎氣,天闌珊猛的竄了過去,啪的一聲就將那大碗打碎在地上,公主府的後院突然在深冬就竄起了一把火來,那把火正出自於天闌珊的這間屋子,那火光衝天而起,將天闌珊困在其中,新桃欲拉天闌珊,天闌珊不斷的掙紮著,她蜷縮在床上,瞪著前方直搖頭:“不是我,不是我,孩子……孩子……”“殿下,起火了,快隨奴婢出去吧,殿下!”她伸手欲拉天闌珊,天闌珊不斷的閃躲,以致於效果總是很顯微。嚴恪悉翻了牆,從外麵衝了進來,天闌珊看見嚴恪,猛的竄到了玉月蛾的身後,小聲道:“我不見他,不見他,月蛾,我不見他。”玉月蛾點了點頭,溫聲道:“好,你說不見就不見,咱們先出去吧,走水了。”天闌珊點了點頭,跟著玉月蛾跑了出去,外麵的人見天闌珊出來了紛紛鬆了一口氣。天闌珊躲在玉月蛾的身後,偷偷的瞧著那從火中走出來的嚴恪,嚴恪身後有火光竄起來,將他的身影映得十分憤怒,她猛的蹲了下來,抱著腦袋,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相爺,對不起,你打我吧,我沒想過的,我從來沒有過的。”嚴恪站在她的身前,歎了歎氣,蹲了下來,朝天闌珊溫聲道:“我沒有怪你。”“她……我,怎麼辦……織鏡她……她的孩子。”天闌珊扯著她的頭發,隻覺得頭有些疼,印象中也曾有過那麼一個可以愛的孩子,她糯糯軟軟的喚她娘親。娘親……?“誰?誰在喊我,誰在喊我……”天闌珊猛的站了起來,大雪紛飛的院子裏天闌珊發形散亂,臉色蒼白,一邊的火光衝天而起,映在天闌珊的臉上,帶著一股子令人心疼的無奈。獨孤其鏜跑了進來,手裏的長槍都還沒有放下來,她望向一旁正欲拉天闌珊的玉月蛾:“我剛回來,就聽見有人說公主殿下因妒忌將前相之妻的孩子給害得流產了?她這是怎麼了?”“如你聽見的那樣,不過,不是她,而是有人要害她,陰差陽錯之下那湯就借由她的手到了那織鏡的手裏了,你快拉住她,我怕她會瘋。”玉月蛾一邊追著天闌珊,一邊吩咐獨孤其鏜。獨孤其鏜掃了眼站在一旁的嚴恪挑了挑眉:“興師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