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上海一直處於一個灰蒙蒙陰雨的環境中。
每天都有無數人在上海的街頭穿梭著,為工作而生活的人們,就得付出踏進這個城市的代價。每個人匆忙的表麵下都有顆祈求得到歸屬的心,可是這座城是片繁華沙漠,隻適應盛開妖豔霓虹。悲傷的人們滿街遊走打聽幸福的下落,但是愛情都隻是傳說,當房價和物價已經超過開花的速度時,愛情就難開花難結果。
同樣,我也跟每個人一樣想找到一個歸屬的心。但是,結果往往是不盡如人意。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過得都還算不錯。為安慰我,這幾天他們都分別帶我好吃好喝,生怕我想不開,就跟著顧安生一起走。剛才跟Cyril和喬暮年一起逛街,我穿得跟買菜一樣,套一件卡其色的短款外套,深色牛仔褲,頭發也沒梳,臉也沒洗。就被他兩拖上出租車上,一路駛向外灘。一路上,我一直在裝死,他兩就像拖屍體一樣把我從學校拖到車上,途中好多路人都一臉詫異的看著我們,他們可能是在想我是不是遇上綁架,不過長得這麼帥的兩個劫匪,我看見一大堆女人眼裏都寫著‘我願意,來綁我吧。’
陪著他們兩個賤人一直逛三個多小時才算結束,我們的流程基本是,他們一進店裏就被各種女店員包圍住,我就被他們直接扔在沙發上。他們選好衣服後,付賬後,把在沙發上挺屍的我脫到下一家店。順便進一下女裝店,幫我買一些像人的衣服。
“夏悅,你知道嗎。張語好像談戀愛。”Cyril用兩個手指捏著一件襯衣對著我說。
“哦。”
“哦,是表示什麼。”Cyril眯著眼一臉不滿。“你是不是需要我像我姐一樣,握著你的手關心你一下,才讓你精神抖擻起來呢?”
我惡狠狠的瞪著,表示很不滿。
“別瞪,再瞪眼睛也就是這麼大。”他一點都不介意的半裸露著自己的身體,試著一件全黑色的襯衣。邊上口水都要流到乳溝裏去的女店員一直佯裝害羞腦海裏不知道是什麼豆腐渣的偷窺他,不時還一臉厭惡的看著我。
我從鏡子裏看看我,早知道要來外灘我至少應該洗個臉的。現在這樣我看上去不止要被女店員鄙視,甚至要被清潔員鄙視。我在剛才喬暮年買的女裝的袋子裏翻翻,隨便找一條黑色的連身裙就走到男裝店的更衣室裏去換。換好之後,我推開門,看見一個男人用一種可以吞進去整隻雞蛋的表情的看著我。我幽幽的推開他,朝著沙發走去。Cyril和喬暮年顯然已經把這裏當做是時尚雜誌拍攝的現場,兩個帥氣的男人坐在深紅色的沙發上,一個優雅的翻著男士雜誌,另一個則是把一杯水當做一杯伏特加在喝。我把我的外套用力的扔在他兩中間,表示我來。
“請問店裏有垃圾桶嗎?”Cyril把喝半天都沒有喝完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轉過身問問女店員。
“有的。”女店員臉上笑得都要擠出豆花,假睫毛貼的跟刷子一樣的眨來眨去。“先生,請問有什麼能幫你的嗎?”
Cyril把我剛才扔在沙發上的衣服都抱起來,遞給她,說:“把這些都扔掉。”
“喂!”我還沒有來得及阻止,也沒人搭理我抗議的時候。那個賤人就把我的衣服毫不留情的拿到一個貼著非員工勿進的房間裏,然後空手走出來。走到Cyril麵前,愉快的問,“先生,還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
“哦,非常感謝。”然後轉過來朝著我和喬暮年說,“我們走。”
喬暮年用一個很像牽著狗的動作拽著我,然後直徑往前走,一路上還在跟我愉快的聊著天的同時也在無視我眼裏的怒火,“你最近好像有變輕。”
“滾。”
“你還是我?”
“你。”
他一臉無辜的和我進行著對話,“你說張語的對象長什麼樣?”
看著地板毫不關心的回答,“人樣。”
“人樣分很多種的。”喬暮年完全不管我像不像把這個對話進行下去,隻是一直喋喋不休的纏著我說話,幾度我都自動無視掉他的話,可是他依舊孜孜不倦的和我說著。“你說像南源嗎?”
聽到這兩個字我猛地掙脫掉他抓住我的手,說:“像你妹。”
喬暮年現頓一下,伸過手來幫我理理劉海說:“我沒有妹,你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喬暮年跟我貧嘴的時候,我總是沒有辦法像對Cyril一樣對他,就算不能以牙還牙至少也得以牙還眼的跟他拚殺。有時我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隱在肌理下的脈搏。就算我知道他們都很重要,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而和他們一起時,並非刻意的――要知道,我對喬暮年和Cyril比對著我媽還自然真實――我會在某些細枝末節上產生無意識的偏差――就好比我永遠沒辦法在喬暮年麵前張揚舞爪。這種偏差潛移默化日積月累的滋生萌芽,等我發現時,它已經成為一棵盤根在內心的參天大樹,無法移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