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允諾道。“馮書記,我知道。我一定不會這樣。”
他表示滿意的點點頭,放下他那個昂貴的杯子,說:“那你先回去吧。”
“恩。”我從沙發上拿起保安幫我帶過來的包,剛拉開門準備出去的時候。
禿頂老頭忽然說,“對,幫我跟家母問好。有空再約打高爾夫球。”
我握在門把手上的手忽然僵硬一下,我轉過頭畢恭畢敬的說,“好的,馮書記我先走。”拉開門,走出去。
我一直幼稚的以為,我能逃離那些過去。在我以為自己好不容易逃離,並且無人知曉的時候。總是忍不住重新陷入這樣的過去,就像是自己挖個坑然後自己跳下去,然後告訴自己沒人看見我一樣。其實誰都知道,過去的就是真正存在過的,無論我怎麼逃離,怎麼避開。等流年背離歲月悲涼過季,錦年芳華亦或是蒼茫流光,於旁人而言我不過是自欺欺人之後,才發覺騙的隻有自己罷。
從開學開始,我在檔案表上填下父母雙亡的時候。我以為自己真的可以瞞天過海,可是我忘記何文怡女士,能生下高野這麼歹毒的孩子。怎麼會不看穿我這個小伎倆,她就這樣不留餘力的宣告我的小伎倆失敗。
朝著寢室走回去的時候,風很大,像是巴掌一樣一直朝我打來。我忽然開始憎恨,憎恨他們陰魂不散的兩母子,憎恨企圖毀我生活的兩母子。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就算我在怎麼自欺欺人,何文怡和高野都不會消失,騙得自己,騙得世界嗎?
此時在世界另一頭的林美琪,不比我好到那裏去。她被周宸丟在一輛吉普車上三個小時,她打不通周宸的電話,隻是一直在試著撥通,她不知道怎麼開回去。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時怎麼會跟著周宸上飛機,她不否認自己心裏還是有周宸的,可是她卻不確定周宸心裏還有她嗎?自從那時候林美琪追周宸大半年之後,周宸就在林美琪的愛情裏占一席之位,無論林美琪身邊的人走走停停換成誰,周宸一直都處於一個很容易被想起,也很容易被懷念的位置。我聽林美琪說過很多次周宸,幾乎都是洋溢著微笑的描述著。可是就在林美琪選擇徹底與這個不再有可能發生點什麼的人劃清界限的時候,周宸又回來,並且幫著林美琪裝修在北京的店麵,邀請她來看畫展,這樣的舉動對於動不動就玩消失的周宸來說是少之又少的。而且就在畫展的當天,端木濱當著很多人的麵跟林美琪一字一句地提分手,並且惡言相向的時候,是周宸幫自己擋下來。周宸拉著林美琪的手在閃光燈下離開畫展。剛從後門走出去的時候,周宸輕聲地說,沒事的。林美琪就立刻敗下陣來,就是這樣,林美琪燃起小小地希望跟著周宸來這麼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找靈感,就在林美琪以為自己可能跟周宸和好的時候,又被一個人扔在車上不知道怎麼回去。
林美琪收到世界另一頭的我,六個小時前發來的短信。
美女,非洲好玩嗎?記得帶點有意義的紀念品回來哦。
林美琪依舊保持自己的微笑世界另一頭同樣不好的我回著短信。
挺好玩的,我們在吉普車上看獅子呢。會帶禮物的。
發完後林美琪靠在靠椅上告訴自己,再等一個小時,他不會來。自己就想辦法回酒店。
再來看看張語。她正帶著大大的墨鏡和帽子跟著高子陽在餐廳裏吃著飯,剛出餐廳的他們就被埋伏在附近的記者抓個正著。高子陽一個人擋著記者飛快的朝著停車場走去,張語拉低帽簷跟在後麵。記者不停的追趕,並且狂按閃光燈拍照提問。
“高先生,請問你們在一起嗎?”
“高先生,這是你們第一次被拍到嗎?”
“高先生,高先生。你們是在拍拖嗎?有打算公開嗎?”
被圍追堵截的高子陽,沒有停下步子,不過嘴裏一直再說。“我們隻是朋友,記者們不要亂猜。也不要亂寫。”跟在身後的張語,她的帽簷很低看不見她的神情。
上車,高子陽把車當飛機一樣開得飛快,想要逃離這個現場,逃離那個死纏不放的記者們。
張語取下帽子和眼睛,看著開車的高子陽問,“我們是朋友,這樣?”
高子陽捏捏張語放在腿上的手,笑著安慰她,“你知道的,應付記者嘛。別生氣。”
張語沒有說話,拿出手機給我發信息。
夏夏,想我沒?一會,我們一起吃宵夜吧。
發完短信,張語不露痕跡的把高子陽的手推開。把臉別過去,沒有說話。
我們所有人都是生活在這謊言居多的世界,我們無時無刻不都是在騙自己,漸漸的,我們都開始迷失自己,掙紮著,徘徊著。不知道該怎樣讓自己不被謊言淹沒,可是卻也不知道怎樣去找回從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