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道路上還有人鏟著雪。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被冰雪壓彎了腰的柳樹下,傅易時坐在駕駛室裏,目光一直落在席地而坐的葉長桉身上。
她身後的婚紗有著長長的裙擺,鋪開來占據了櫥窗的大半個位置,燈光照耀,婚紗閃閃發光,絢白爭輝,好看得太不像話了。比那婚紗更好看的,是映在白色的燈光中,滿頭青絲如雪,滿身風華絕代的葉長桉。
傅易時很容易地聯想到葉長安穿著婚紗的樣子,一定很美很美……
隻可惜,她從來就不想為他而穿上婚紗。
她心裏葬著的那個人,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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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長桉喝著梅子酒,越喝越好喝。
這酒甜甜的,像是加了糖一樣,又醇又香,初喝時不覺酒勁兒大,越喝越上頭。
不過喝著倒是蠻暖身子的。
臉紅通通的葉長桉,沒一會兒就感覺到不冷了,卻也感覺到頭重腳輕,有些不清醒,有些覺得旋地轉。
傅念打來電話時,她的舌頭都捋不直了。
“啊?什麼?”
“……”
“哦,嗝,我在,我在……”
葉長桉抬頭看了看路牌,她沒眼花呀,可那路牌上的字怎麼在動?
電話裏沒有聲音了,她以為是傅念掛了,其實是她的手機沒有電了。
她順手把手機丟在一邊。
繼續抱著梅子酒仰頭就喝。
酒確實是好酒,可是越喝越上頭。
她搖了搖那酒壇子,空了,又抱起來,有幾滴酒滴了出來,她立即張大嘴巴接住。
吧唧吧唧,好喝。
再一搖,什麼也沒有了。
她把酒壇子順手一扔。
那酒壇子便滴溜溜的滾向遠方。
冷風吹來時,空中還有酒香四溢的香味。
葉長桉打了個飽嗝,帶著甜甜的梅子酒的味道。
看了看那滾遠的陶瓷酒罐子,在雪地裏滾了一兩米遠,卻忽然停下來了,被一隻擦得幹幹淨淨又錚亮發光的皮鞋踩在了腳底下。
葉長桉又打了個酒嗝,沿著這隻錚亮發光的黑色皮鞋抬眼往上看。
眼皮好像很重,努力地眨了眨才抬起來一路往上看,那是一雙很長很長又很好看的腿,穿著優雅的西褲,散發著無比尊貴的氣息。
再往上,九等身的身高比例,身材不要太高。
葉長桉癡笑著打量著。
看到男人黑色的西裝敞開著,裏麵一件格紋馬甲,一條紳士優雅的領帶時,她又打了個酒嗝。
目光沒有再往上。
她覺得風太大了,吹得她的腦袋又暈又疼,用力地甩了甩,還是不清醒。
那雙錚亮好看的黑皮鞋把酒壇子踢開,優雅健步地踩在雪地裏,一步一步地近了。
葉長桉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抬眼粗略地掃了一眼。
喲~還是個帥哥。
又打了個酒嗝,帶著她最喜歡的梅子酒的糯甜味,吧唧吧唧,舔舔唇,又吧唧吧唧,味道太好了,可惜喝完了。
風雪把葉長桉的雙唇凍得通紅。
她吧唧吧唧舔唇的樣子,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