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個廟堂都安靜極了。
趙禎也不說話,隻平靜的看著殿中眾人。
王著看眾人都不說話,便率先表態支持。之後站在王著這邊的人也都紛紛支持。令人詫異的是那些一向跟王著不和的官員們也都沒有異議。朝堂之上出現了罕見的和諧。
趙禎猜到是這些人都著急給自己找一個人主理後宮,這才一個個的都沒有意見,於是點頭說:“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意見,那就這麼辦吧。”
朝堂之上所有人都齊呼萬歲。
接下來,由王著張羅,禮部的官員跟著參議忙活。唯有一人,初聞此事,如遭雷擊,繼而失魂落魄,痛不欲生。此人便是劉少奢。
這日劉少奢再一次在清風樓喝得酩酊大醉,直到宵禁了依舊賴在酒樓不肯走。
清風樓的掌櫃無可奈何,恰好沈昔年從門口經過,見酒樓仍舊開著門,且裏麵還有人大呼小叫的,便進來看看是什麼緣故。
“沈大人,您快幫幫小人吧。”掌櫃的看見沈昔年像是看見了身佛菩薩一樣。
沈昔年按了按掌櫃的肩膀,默默地進去一手拎著醉酒的劉少奢就往外走,出門時從腰裏摸了一塊銀子扔到掌櫃的懷裏。
“你幹什麼……你鬆手……你要把本大人弄到哪裏去……”劉少奢張牙舞爪的鬧騰。
“你他娘的老實點!不然把你送到開封府的牢裏去過夜。”沈昔年咬牙罵道。
“沈昔年你個王八蛋,你敢罵老子?!”
“罵你怎麼了?惹急了我還揍你呢!瞧你這幅熊樣,若是章憲太後還在,定然會狠狠地打你一頓板子!”
“別跟我提太後,太後若是真疼我,我早就跟心愛的人雙宿雙飛了……”
“就你這副德行,哪家的姑娘要是嫁給你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沈昔年一路數落著劉少奢,把他弄回了自己的家裏,把他往書房的榻上一扔,喊了兩個婆子來給他灌了一碗醒酒湯。
第二日劉少奢酒醒之後就告別沈昔年出京遊曆去了,之後再也沒回過京城。
時光流轉,春回大地,各種花兒次第開放。隻是老天爺似乎是把所有的水汽都趕在冬天裏化作了雪,自從過了二月直到四月,老天竟沒有下過一滴雨。
春旱已經成災,朝中官員又把這件事情歸咎於中宮空懸之故。於是加緊張羅韓秋嫿入宮之事,一些不怎麼要緊的禮儀都節省掉,最後定為四月十六迎新後入宮。
韓秋嫿即將入宮為後的事情早就在趙禎做決定的當天被告知了忘憂。對此事,忘憂並沒有異議,隻是替劉少奢惋惜。孫若雪聽了這話倒是不以為然,說當初有人在蜂巢上動手腳的時候劉少奢就擔著幹係,一直沒問罪是忘憂仁慈,哪兒還容得他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呢。
“這產期即將到了,這幾日就不要去後山了。”孫若雪扶著忘憂在萍香苑裏緩緩地走著。
忘憂單手攏著大大的肚子,笑道:“聽上去你比我還緊張。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呢!”
孫若雪好笑地搖頭:“你這也不是頭一次分娩了,該當知道這生孩子的凶險。再者,現在能有什麼感覺?等有感覺的時候就是要生了。”
“說來這事兒也真是巧,新皇後入宮的日子,跟我這產期倒是撞到一起去了。就是不知道這孩子是否能準時降生。”
“男孩兒通常是沉不住氣的。”孫若雪笑道,“我總覺得他要比韓秋嫿要早一步。”
忘憂抬頭看看湛藍的天空,又抹了一把額角的汗,歎道:“聽說,陛下這幾日在大福雲寺齋戒祈雨,若是韓秋嫿入宮之後老天依舊不下雨,不知道那些言官們又該怪罪誰呢?”
“咱們不管那些閑事了。對了,給陛下配置的安神香已經做好了。”忘憂自從懷孕之後就不碰香料了,趙禎用的香囊隻是她刺繡縫製,裏麵的香料都是孫若雪在配製。
“配好了就安排人送去吧。天氣越發的熱了,他自幼身體不好,畏寒畏熱,每逢寒暑交替之時總不能安眠。這安神香對他就特別重要。”
“好,明兒一早我讓白芷跑一趟。”孫若雪應道。
“哎呦……”忘憂正要囑托什麼,忽然覺得肚子裏一絲絲的揪痛,遂忙守住了腳步。
“怎麼了?”孫若雪緊張的問。
“肚子疼了一下。”忘憂皺眉說。
“這就要生了?”
“應該不是吧?不是還有七八天呢嗎?”
“都說了,男孩兒都是急性子!”孫若雪說著,朝著身後喊道:“快!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