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偏頭,將菜吐在了地上。

“喂,幹嘛,你還挑食啊?”

玄翼蹙著眉頭,道:“惡心。”

“惡心你也不能吐地上啊,這是別人家的廚房。”許如己感覺自己真的像在教育兒子。

玄翼表情很臭地一抬手,掌心噴出一道火焰直擊地上那團菜葉,瞬間毀屍滅跡。

許如己:“……”

好吧,雖然隨地亂吐菜葉不對,但既然他自己打掃幹淨了,那就這樣吧。

她夾起一塊瘦肉遞過去:“你再嚐嚐這個。”

“不吃了!”玄翼推開她的手起身就往外走。

許如己張口結舌。

熊孩子這就生氣絕食了?什麼毛病,狠狠餓上一個禮拜就好了。不吃,她還不想喂了呢!誰還不是個寶寶呀?哼!

她將碗往桌上重重一頓,雙手叉腰。

眼看他黑色的衣角消失在門外,她又想起他在雲寧山頂衣袂翩飛的樣子。

人家都頂著千萬把劍去給她報仇了,她就為了人家一個臭臉一句氣話就放棄喂飯了?

跺了跺腳,她端著飯碗追了出去。

玄翼心情不好,見她端著飯碗跟在自己身後,問:“你做什麼?”

“給你喂飯啊。”

“我了不吃了。”

“你不吃是你的權力,但給你喂飯是我當娘的責任啊。”許如己一臉理所當然道。

玄翼蹙眉嗆她:“現在知道自己有責任了,你早幹嘛去了?”

許如己:“我早……早不是不會當娘嗎?”

這顯然是句無法反駁的話,以至於玄翼都噎在那兒了。

許如己趁機扯著他的袖子往廚房裏拖:“走啦走啦,要生氣吃完飯再生也不遲啊,乖!”

……

雲寧山,除了受創最為嚴重的霍祉君邵丹鳳母女外,稍有些地位的人在處理過自己的傷勢之後都不約而同地來到了位於最高處的議事廳。

作為如今被困穢澤鬼沼的劍宗這一支的掌權者,景建峰的麵色尤其難看。

眼見議事廳中人差不多到齊了,他開口道:“諸位同門,想必大家都知道,自千年前我們劍宗為保衛正道護佑蒼生派人進入穢澤鬼沼狩魔至今,從未遭逢如今日一般的重創。瀆生族除了其王族之外,戰力普遍不高。而最後一名瀆生族王族魔頭,也早在百年前便已隕滅。今日此人修為之高,可謂前所未見,最關鍵的是,他身上既無魔氣亦無妖氣,所以我懷疑,他乃是我仙門中人。隻是無從判斷其身份,還望各位能憑今日所見,各抒己見。”

廳中諸人交頭接耳議論片刻之後,有一人道:“景長老,旁的看不出什麼,隻是他那柄火焰長刀,傳中,我們仙門裏確實也有這麼一柄。”

景建峰略一思索,道:“你是,元宗容與的那把落梅刀?”

又有一人道:“可是落梅刀怎會在此人手中?傳言容與號稱當今仙門三宗第一殺將,戰力無人可及,誰能從他手中奪得落梅刀?”

“假如此人就是容與呢?”

現場靜默一瞬,又爆起爭吵。

“不可能,如今這會澤鬼沼還有什麼?元宗宗主腦子壞了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門下第一戰將打發到穢澤鬼沼來吧?”

“你忘了進這穢澤鬼沼的除了是被師門派進來的之外,還有一種便是犯了事無處可去躲進來的。”

“他有這般戰力,真要是犯了事哪兒不能去,非得進這有進無出的穢澤鬼沼作甚?若是有生之年等不到乾坤碑修複,那可就隻能生生耗死在這兒了。”

一句話勾起了眾人最沉重的心事,廳中頓時又靜默下來。最後還是景建峰打破了這讓人心生絕望的氣氛,道:“聽聞這容與深居簡出,除了元宗包括其師雲徵長老在內的幾個人外,根本無人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光憑一把隻有耳聞沒有親見的火焰長刀,倒是不好斷定此人的身份。”

“師伯,有一個人也許能幫我們確定此人到底是不是容與。”議事廳門前突然傳來一道年輕的女聲。

眾人回頭一看,卻是邵丹鳳負傷而來。

“哦?不知你口中所言,是何人?”景建峰道。

“此人名叫郝強,現居屠魔幫,原是無定門的一名長老。傳聞他就是因為用留影石刻到了容與的模樣被容與追殺,這才迫不得已逃進了穢澤鬼沼。他的手裏,不定就有刻有容與模樣的留影石。”邵丹鳳道。

景建峰聞言,偏頭對一旁的景蓮生道:“既如此,蓮生,你速速帶幾名弟子去屠魔幫將這個郝強連同留影石一道帶回來。”

景蓮生領命。

邵丹鳳滿目恨意道:“師伯,若確定此人便是那容與,定要傳信給主宗責令元宗派人來清理門戶,為我娘親報仇!”

景建峰道:“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