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衣角如流雲輕移,檀欒走到許如己身邊。

他人一靠近,許如己就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很濃烈,但因為極其好聞,所以並不讓人覺得太過馥鬱,反而隻想尋香而去一聞再聞。

許如己覺著好受了些。

檀欒抬手,掌心氤氳出帶著花香的淡淡水汽,絲絲縷縷地籠住許如己的上半身。

許如己隻覺痛得好像裂開的胸口一陣清涼,頓時舒服不少。

“你傷勢嚴重,我的靈療之術好像對你作用不大。我先帶你回元宗,見了師父再做計較。”檀欒道。

“等一下。”許如己掙紮著起身,將因為她變成人形而散落在地上的幾張符籙撿起來往懷裏一塞,這才對檀欒道“現在可以走了。”

檀欒幻出一朵花影,讓許如己坐在上麵,帶她升空往元宗的方向趕去。

轉眼來到元宗上空,許如己從上往下看,隻看到茫茫雲海中數十座山峰星羅棋布,看不清全貌。

檀欒選了其中一座山峰落了下去。

峰頂景色一目了然,光禿禿的一塊大岩石,邊上長著一棵枝幹虯結亭亭如蓋的老鬆,鬆下盤腿坐著一名中年男子。呃,確切來,是一名中年美男。

中年美男眉目秀致氣度溫雅,氣色卻不是很好。

“師父。”檀欒上前行禮。

雲徵睜開雙眼,表情和藹地看著檀欒,“回來了。”

“是。”檀欒拿出血媧精玉,問“師父,此物如何處置?”

雲徵道:“拿去給你大師兄,然後回去休息吧。”

檀欒答應著告退了。

雲徵這才看向始終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許如己,打量良久,問道:“你是誰?”

許如己知道林長芳邵玉雯她們都能看出她是個奪舍的,這位元宗的長老自然也不在話下。所以他這句“你是誰”問的是她許如己是誰,而不是慕長情是誰。

“我叫許如己,性別女,年齡十六,籍貫……了你可能也不知道,反而會懷疑我是胡謅。總之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不是主動竊據這具身體的。如果你還想問更多,可不可以先幫我治一下傷?”許如己強忍著傷勢連珠炮一般道。

雲徵默了一瞬,果真沒有再問,而是抬起手將許如己吸到身前,背對著他,一手輕輕按上她的背心。

許如己頓覺一股暖流包圍全身,感覺有點像當初玄翼給她輸送靈力,但更為溫潤和平穩。

胸口的疼痛感在呼吸之間便減輕了不少,片刻之後,幾乎痊愈。

雲徵收了手。

許如己深吸一口氣,又抻了抻胳膊,驚奇地回過身對雲徵道:“為什麼旁人對我施展靈療術都不管用,你的靈療術就管用呢?因為你修為高嗎?”

雲徵並未回答她的問題,隻問:“慕長情呢?”

“你認識她?難道你就是她的那個欠她一段因果的人?”許如己問。

雲徵看著她。

許如己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問:“喂,你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話?”

雲徵做了上千年的元宗大長老,還沒見過這般不知禮數的輩。考慮到這女子並非他元宗弟子,他沉住氣,重複:“慕長情呢?”

“你先告訴我你找她做什麼,我再告訴你她在哪裏?”許如己道。

頓了頓,她神色一凝,狐疑地看著雲徵道:“她的身體被我占了,你又不知道她在哪兒,第一反應難道不該是她已經死了嗎?為什麼聽你的語氣這般篤定她還沒死?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