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聽著話音,抬頭一看,是剛才幫溫文輸液的護士,也不敢耽擱,起身接過單據,忙道:“好的,我馬上就去付款!”
護士十分盡職地解釋道:“請盡量快一點,病人這瓶藥輸完了,就需要用到上麵的藥了。”
杜海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捧著單據,也不看上麵的數據,認真地點著頭,道:“好的,護士,我現在就去。”
杜海現在滿腦子都是溫文的病情,一聽說可能會耽擱了她的病情,腦子裏早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轉身就要往樓下的收費處跑去。
他完全忘記了手中的手機還開著,剛才還再跟吳曉燕商量著取相片的事情,怕把她一個人放在那裏而心生內疚,想著要找人去幫她。
杜海忘了,吳曉梅卻是不會忘,還仔細聽著話筒裏的聲音,並上了心。
聽著話筒裏杜海的不是很清楚的話,好像他現在是正在醫院。怎麼不聲不響地,他現在跑到醫院去了呀?剛才她給杜海的父母打電話,沒有聽說出什麼事情呀?好像隻是聊了一句,說杜海接了個電話就一大早出門了的。難道,是那個電話的問題?
可是,誰又能讓杜海在這種時候,撇下自己的未婚妻,法定的妻子,跑到醫院去幫忙?那個人該在杜海的心裏站多大的份量,才能把她擠得幹幹淨淨的?
吳曉燕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也不敢掛了電話,著急地在電話那邊喊著:“杜海!喂,杜海,你還在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杜海聽到聲音,這才看向手機,懊惱地拍了一下的額頭,怎麼一不小心把吳曉燕給忘記了?瞧把他給忙的!
杜海趕忙舉起手機放到耳邊,十分抱歉地跟吳曉燕商量著,道:“曉燕,對不起啊,我這邊有點事,把正在跟你打電話都給忘記了!你看,我是真的有些忙,等會兒我忙完了,再打電話給你,好嗎?”
吳曉燕隻覺得自己心裏想揣著一個剛被抓住的小鬆鼠,上串下跳,一直沒有一個停歇。
她也說不清現在自己是個怎樣的心情,直接語氣生硬地質問道:“杜海,你剛剛這是在跟誰說話?你這是在哪裏?我怎麼聽到什麼藥費呀,是在跟護士說話嗎?你在醫院嗎?誰生病了?叔叔阿姨嗎?可是,我剛才打電話,人還好好的呀!
“不然,這麼一大早的,到底是誰生病了,還讓你這麼大張旗鼓地跑到醫院去幫忙?那人怎麼了?嚴重不嚴重?在哪家醫院?我馬上過去幫幫忙吧!”
杜海往電梯走去的腳步一頓,有些事情,並不是自己想忽視,就可以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的。
盡管他覺得自己的行為並沒有出格的地方,甚至溫文昏迷不醒,自己為了“避險”,讓房東大嬸幫著把人送來的,不知道為什麼,卻對說出這個事實,還是有些心虛。
隻走了幾步,杜海已經來到了電梯前,身邊站著好幾個人,有交談的,有發呆的,有傷心的,有麻木的,……
杜海掃過人群,回身望了一眼狹長的樓道,想到那裏孤零零的溫文,閉著眼,閃過苦澀。
溫文生病,都昏迷了,身邊連一個知情的人都沒有,更別提要照顧她了。現在的自己,又能為她做些什麼呀?馬上,自己就是別人的丈夫了,再也身不由己了。
這次有他,下次,溫文還有誰呀?
杜海壓下心底那一絲的猶豫,想著,平日裏,吳曉燕跟溫文都處著不錯,要不,以後自己過來的時候,把她也叫上,既避了嫌,又給溫文找了一個伴。一舉兩得,多好的事情呀!
杜海一想到這裏,便不再猶豫了,沉聲解釋道:“我在人民醫院,小文中暑發高燒,現在都暈迷不醒了,我剛剛送她到的醫院。”
吳曉燕一聽說杜海在醫院,心裏也是十分著急,馬上就是他們的婚禮了,如果這個時候,杜海這邊出了什麼問題,對他們來說,多不吉利呀!說不定,如果問題嚴重,可能都會影響婚禮正常舉行。
這怎麼行呀!這是她千辛萬苦盼來的婚禮,她不允許有任何的差錯!
當即便拿起手提包,起身往外走,走到影樓門口的時候,才聽到杜海的回答。
一聽說,不是杜海有事,她先是心裏一鬆。
再細回味,這是溫文住院了,心裏陡然再次升起更大的怒火。
吳曉燕看著大大咧咧、活潑開朗,卻不是沒有頭腦。她從和杜海相親認識開始,就注意到杜海對溫文格外的關注,超出了一般的同事之交和朋友之情。
雖然杜海一直自以為自己做的足夠隱蔽,也確實很少有人非議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但當那個男人是自己最在意的人,是自己心愛的人,是準備要跟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時,每一個女人都會自覺地對這份關係特別地敏感,對每一個出現在他們生活中的女人都會有天生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