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煌和寧泰的話,雲修君和寧王此時是聽不到的。寧王雖是武將,卻並非莽夫。皇帝這聖旨下得這麼及時,未必沒有其他意思。此番進宮,便是打算以歸藩之期試探皇帝。若皇帝爽快便同意了自己請求,那便明皇帝是沒有什麼疑心的;可若是不同意,恐怕便要早做準備。想到此,寧王微微轉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雲修君。這位侯爺深得聖心,當日之事若是能成,便可使了手段讓皇帝與其離心。如此一來,待晉王起兵,鎮國侯出征也會後方不穩。到時自己再暗中相助晉王,即便他鎮國侯再怎麼縱奇才也無力回。至於晉王,不過是個莽夫,少有謀略。晉王確實兵強馬壯,但自己與王弟未必就比他差。文帝以中宮嫡子之尊登上皇位尚且不敢動下藩王,他皇帝是個什麼身份,竟妄圖奪我手裏的權力。既如此,皇位不妨換個人坐。寧王神色淡漠,遠沒有先前溫和的模樣。
對於寧王縱容寧泰郡主做出那事的目的,雲修君不是不知。不止知道還反將了一軍。或許下人都覺得這位寧王與晉王不同,但朝中卻有不少有識之士。皇帝下旨給寧泰郡主賜婚,不少人麵上皆是恭喜寧王得了許世子這樣的佳婿。心裏卻覺得陛下這一手實在太過高明。以寧泰郡主婚期牽製寧王,許給定國公府一顆大棗。隨後便可逐一剪除他們的勢力。寧王無反心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是有此時便不能放他回定州。不止寧王不能回,秦王同樣不能回。畢竟一個晉王已然讓朝廷頭疼,若是寧王也趁機呼應,朝中不免顧此失彼。
“雲侯對定國公世子怎麼看?可當得上我寧王府郡馬?”前麵的寧王突然開口問。
雲修君跟在寧王身後,麵上沒有什麼表情:“許世子乃是人中龍鳳,亦心懷下。與寧泰郡主乃是造地設的一對。”
寧王聽了他這回答,回身看了雲修君一眼:“是麼?”
雲修君不答,隻笑了笑。
兩人一路無話,被內侍引到了禦花園。皇帝與皇後正在禦花園休憩,但這倆人求見,皇帝便直接讓人將他們帶到了禦花園。
“參見陛下。”
“起吧,寧王叔今日怎麼進宮了?”皇帝一麵幫著皇後將花瓣摘下來,一麵驚奇道。
寧王拱手見禮,笑起來也是風姿瀟灑:“稟陛下,臣自進京以來,府中事務皆是宓嘯在處理。但他生來莽撞。臣怕時日長久,惹出禍事來。因此來向陛下辭校這幾日就回定州去了。”
皇帝一邊聽著,一邊手不停:“王叔此言有理,隻是寧泰的大婚馬上就到了,王叔不妨等寧泰大婚後再回定州。如何?”
“謝陛下。”寧王本以為皇帝會對自己回定州之事多加阻攔,卻不料這麼幹脆便同意了。
“王叔不必如此,寧安與雲侯大婚,晉王叔與老侯爺都不在京鄭朕這個皇兄已經是對不起寧安了。如今您既然在京城,便不能讓寧泰也受委屈。”
“怎麼會,陛下對寧泰的用心,臣明白。隻是不知婚期定在何時?”
皇帝將摘好的花瓣放進盆中清洗,一邊答道:“朕今日召見了欽監,言道一月後乃是大吉之日,不知寧王叔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