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後,長公主夫妻正好剛出來,駙馬還好,隻是眼眶有些發紅,但是長公主就完全不同,一雙眼睛哭的都腫了,倒在駙馬懷裏哽咽不停。
肖翀進了內殿。
傅元令有些坐立難安,肖九岐看著妻子這樣,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別怕。”
傅元令怎麼會不怕,她真的很害怕。
她從不妄想也不希望兒子能坐上那個位置,她心裏期盼著四哥能有自己的兒子,但是……
傅元令現在想想,幾年前陛下就要將肖翀帶在身邊,還特意接了樊大儒到和園,所有孫子裏肖翀就是最得寵的那個。
現在想想,傅元令有些後怕。
因為早些年她完全沒有任何的想法,也不會認為皇上會把肖翀列為皇位繼承人。
畢竟那時候楚王雖未立儲,但是大勢已成隻待時機。
她還是太天真了。
回頭看去,隻怕早幾年陛下就有這個心思了。
所以,身體不好,而且沒有兒子的楚王,隻怕就是陛下看中的最好的人選,
傅元令不敢想,越想越怕,內心顫抖,手腳發涼。
她甚至於寧願自己想差了,也不願意自己的兒子被太子忌憚跟厭惡。
肖九岐跟四哥的關係那麼好,雖然曾經說過那樣的戲言,但是誰又知道太子是不是試探?
傅元令的驚懼,顯然肖九岐一點沒體會到,他隻感覺到妻子手掌冰冷,於是握緊她的手掌,用自己的掌心去溫暖她的小手。
肖翀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出來,傅元令見到兒子的一瞬間,就感覺到兒子似乎哪個地方不一樣了,但是又說不上來。
他直直的走到他們夫妻麵前,強忍著淚意,“父王,母妃,皇祖父讓你們進去。”
肖九岐拍拍兒子的肩膀,“你坐這裏等著。”
肖翀點頭。
傅元令看著兒子心中不忍,蹲下身子看著他,“翀兒,乖。”
肖翀鼻音都有了哭音,還是努力憋回去,點點頭,“我聽母妃的。”
傅元令起身,摸摸兒子的頭,轉身跟著丈夫進了內殿。
內殿的氣息並不好聞,這種味道她很熟悉,皇後娘娘當年要走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氣息。
陛下靠在軟榻上,身後墊著厚厚的軟枕才能支撐柱瘦弱的身軀。
看到肖九岐跟傅元令進來,渾濁的眸子露出一個笑容,“坐吧。”
肖九岐哪裏肯坐,他走過去蹲在皇帝麵前,腦袋枕在他的腿上,一句話不說,眼淚先流了下來。
傅元令拿出帕子捂著嘴,無聲哽咽。
“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要為父皇高興,父皇要去見你們母後跟母妃了,跟她們團聚,這是好事。”皇帝輕聲一笑,低頭看著兒子,“小九啊,父皇就算是走了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答應父皇一件事情,以後做事不要衝動,替翀兒想一想,替你媳婦想一想,也替你四哥想一想,好不好?”
“……好,我都聽您的。”肖九岐簡直是泣不成聲,內心的恐慌讓他有些渾身發顫,“老頭,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麼辦?那我還怎麼做上京最霸道的大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