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牽馬墜鐙、賣隊友(1 / 3)

平和街通往首裏城的大道上,高高紮起了兩座彩牌樓,用紅綢等物妝點,彩牌樓的匾額上四個泥金大字,“恭迎聖恩。”

很明顯是臨時從庫房裏將昔日迎接冊封使等朝廷欽差時的用品拿了出來應急。

不過,首裏城頭上倒是用鬆枝紮起了十餘個一人多高的外框,裏麵用紅綢和著金粉寫著字。

“南中軍揚威萬裏”,“琉球國久沐深恩”。

沿著平和街的街道兩側,擺起了無數的香案,上麵羅列著香爐酒水果品等物,更有那城中百姓頭頂著香爐跪在路旁。

有的香案上除了香爐之外還有供奉著大明皇帝的龍牌,香案之後,是琉球的士族和官員們全套袍服冠帶的跪在那裏,手中拿著手本,身後的家人仆婦手中捧著酒水肉食等物,準備迎接大明天兵的到來。

在碼頭上,一身冠冕袍服的琉球王尚豐,手執玉圭,跪在常勝號的舷梯前,身後世子、國相、三法司、表十五人眾分列兩旁。

在跪在碼頭的這些高官們身後,琉球王的各色儀仗執事旗鑼傘扇等物在碼頭通往首裏城的道路上排列整齊,彩棚裏兩棚樂手在那裏吹吹打打,樂曲霎時悠揚動聽。

毛四海和曾霖這對翁婿暫時充當了讚禮官。

“跪!”

“拜!”

在毛四海的高聲讚禮中,琉球王尚豐以嚴格的禮節向常勝號上的李守漢行跪拜禮。

一跪三叩之後,尚豐舉起手中的玉圭高聲吟誦起來。

“臣!琉球王尚豐。謹率琉球國官民百姓等,恭迎大明南中軍總統官,兼理錢糧民政李守漢大人!”

“免禮!”

舷梯上一個少年的聲音略帶著點興奮順著海風飄了下來。

張二狗因為一刀斬了兩個倭人,大大的為南中軍爭得了麵子,被船隊上下視為揚刀立威之舉,守漢特意給了他這個代表自己的機會。

“來者何人?!”

“臣琉球王尚豐。”

“所為何事?”

“特來迎接大將軍入城。”

“起去!”

隨著張二狗與尚義王的問答結束,琉球國一幹文武隨著王爺起身列隊,準備隨著李守漢同琉球王的車駕入城。

鼓吹細樂聲中,守漢施施然的而出現了尚家父子同琉球國的一眾大臣麵前。在他身後,幾十名軍官全身披掛軍容整肅。在南中軍將士麵前。琉球眾人仿佛又被壓了一頭。

“尚王爺,在下久在南中,孤陋寡聞,不知道我大明哪位天子何時賜給殿下冠冕的待遇了?”

看了一眼琉球王尚義身上的那身冠冕袍服。守漢嘴角含笑不輕不重的刺了尚義一句。

按照禮製。琉球王隻能夠穿皮弁服。不能夠冠冕袍服,這明顯的是尚家父子在服飾上僭越了。

說我服飾僭越,我看你這大將軍也是自己封的!

世子尚賢在心中嘟囔了一句。但是卻不敢說什麼。昨晚上,曾霖同他講了一番話,很是打動了他。

“論起品級,那李守漢不過是一守備銜千戶之子罷了,就算是舍人襲了世職,亦不過五品官身。讓王爺以全副旗牌儀仗鼓吹細樂的去迎接他,卻是有些荒謬。但,世子請想想,當年的薩摩藩島津家在大明體製內算是官居何職?就算是在他國中,亦不過是區區一地之首,然而先王卻要被他擄走,為何?實力不如也!”

“我琉球孤懸海中,地處大明與扶桑之間,自來便是事大。非此不能生存。”

一番話說得世子尚賢渾身冷汗直冒,他起身恭恭敬敬的向曾霖行了一禮,“外麵都說先生如何如何,卻原來都說妄加之詞。”

偷眼看看守漢身後和一直延伸到首裏城門口的那些精壯強悍的士兵,尚賢越發覺得選擇投靠南中軍是無比英明正確的。這些士兵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可以在島津家充當旗本,在琉球充當庫理隊長的角色。

還有那些陣列在碼頭之上,間隔十餘步一門排列張著黑黝黝炮口的大炮,隻怕未等到一輪炮火結束,首裏城便要告失守。

他快步邁著小碎步上前,撩起寬大的袍袖,向正在與尚義王言談甚歡的李守漢深施一禮。

“臣琉球王世子尚賢,請大人登車,與父王一同進城。”

“也好!便請世子在前為我等引路便是。”

得!一句話,世子變成了前導官。

近衛右營的營官將守漢的坐騎牽了過來,這是一匹剛剛從印度進口不久的阿拉伯馬,被調教的最是適合騎乘。

周身雪白,毛色發著緞子一樣的光芒,碗口大小的蹄子,靈活轉動的耳朵,用不知道是什麼打成的蹄鐵在陽光下偶爾隨著馬兒的幾下小動作發出可愛的黃色金屬閃光。被修剪的短短的馬鬃,長長的馬尾也被飼養它的馬夫編成一個漂亮的鞭子,嶄新的轡頭韁繩等物,無一不顯示著這匹馬的身份不同。

“好一匹駿馬!”

凡是近距離看到這匹馬兒的人們無不暗自稱讚。

“我家主公風波涉險前來琉球,海上顛簸,身體有些不適。煩請國相為我家主公控禦坐騎。”

林四海的福建口音如同一個雷在國相和表十五人眾耳邊連環炸起。

“什麼?讓老子給他控禦坐騎?說的好聽,不就是牽馬墜蹬嗎?”

國相在心中不住的大罵,但是在人群中躊躇不已。

“這想來一定是有人將那日我勸王不要去迎接這廝的事情走漏了出去,這廝便在此挾私報複!有意在國人麵前欺侮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