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恭順王,智順王、懷順王,你們有這個心思,就不愧是皇上的奴才。皇上知曉了,勢必也是極為歡喜的。不過,我也有點事情要和三位王爺探討一下。”
“範先生有什麼事情要和咱們這些粗人說的?”
“睿王爺麾下兵馬精銳極多,兩白旗的包衣兵,精擅火器,這事在我八旗當中盡人皆知。我就搞不懂,睿王爺為啥又要調你們南下助戰?”
老奸巨猾久經風浪的孔有德立刻從範文程的溫言細語當中解讀出了其中深意。
“你們三個,在兵多將廣的多爾袞那裏,唯一能夠有點籌碼的地方就是你們善於火器作戰。不過,你們也別忘了,多爾袞手下可是有一支極為善於火器作戰的包衣兵的!沒有你們的火炮,他照樣能夠玩火器,你們去了他手下,又有什麼好果子吃?”
“範先生說的是。我們也為此而糊塗。咱們是皇上的奴才,皇上要咱們打哪個,咱們就打哪個。皇上要咱們打哪裏,咱們就打哪裏。一切都是唯皇上馬首是瞻。”孔有德立刻聞弦歌而知雅意,拍著胸脯向範文程做出了一番姿態。
“那,三位王爺打算怎麼回複睿王爺這份調派火炮南下的公文呢?”
“火炮沉重。運輸極為困難,眼下又是春天,牛馬羸弱疲瘦,且道路翻漿難行。不如等待些時日,待道路稍微好些。奴才們立刻稟明皇上,請旨意南下便是!”
走出了恭順王府,範文程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安撫住了三順王的漢軍火炮部隊,無疑是給黃太吉在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波當中穩住了一塊陣腳,讓他在麵對多爾袞的攻勢麵前不至於手中無牌可打。摸著幾乎被冷汗浸透的**,範文程猶自有些驚醒動魄。
“唉!主子,您快些回來吧!再晚些時日,隻怕奴才們也控製不住這盛京城中的巨石了!”
眼下,兩白旗的兵丁在盛京城中一日多過一日。不時的三五成群的出沒於各處街巷之中,打得旗號卻都是走親訪友。讓範文程等人與豪格、代善等人明知其中有詐,卻又一時找不到製止的理由。
麵對著這樣的局麵,一向暴躁易怒的肅親王豪格,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叫囂著要調集兩藍旗的兵馬,將兩白旗和鑲紅旗各部一起剿滅!
“你個粗魯不通的蠢豬!隻怕你的正藍旗全數填進去,也會被多爾袞兄弟幾個吃得一點骨頭渣兒都不會剩下!饒著你損兵折將落得個阿巴泰的下場,你那個皇帝老子回來,麵對著多爾袞挾大勝之威的質問。少不得也要唱一出揮淚斬馬謖了!”老而不死的代善,在得知了肅親王豪格的這番動靜之後,冷笑一聲。
兩黃旗留守盛京的大臣們都在無限熱切的期盼著黃太吉速速歸來。
但是,回來就一定好嗎?
借助著江風的幫助。十幾個站在江北淺水處雙手合攏成喇叭的士兵大聲呼喊聲終於被江心大船上的人聽清楚。
“原來你們是大清皇帝陛下直屬兩黃旗的兵馬!”
船上有人用黃銅皮大喇叭朝這麵嗬斥著。
這話,幾乎將卓布泰伊爾德等人氣得從馬上跳下來!你們就算不認識我們,至少,盔甲旗號你們總是認識的吧?卻為什麼對我們如此如臨大敵的?
“剛才過去的那群,也是身著和你們一樣的甲胄,卻對我們頗有敵意。你們和他們服色甲胄一樣,不得不防!”船上不緊不慢的飄下幾句話,幾乎把伊爾德等人噎死!
你們自己打了敗仗,不小心讓人奪去了這許多的盔甲兵器,我們自然分不清那一批是大清皇帝的兵馬,那一批是你們追殺的敵軍,做一些防備手段也是正常的!誰讓你們身上穿的盔甲,手裏拿的刀槍都和剛才過去的那幫一般無二,老子知道你們誰是誰?
“你們誰是帶隊的?有沒有貝勒以上的?來個官大的和我們大掌櫃的說話!”船頭上那個握著大喇叭的通事繼續是一副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嘴臉,饒是伊爾德知道這些人不能得罪,卻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內心的怒氣。
“我們來得快,主子們都在後麵,眼下軍中我便是職位最高的。梅勒章京!請大掌櫃的出來答話,還請大掌櫃看在與我大清的交情份上,相助我們渡過江去,追殺那些索倫叛賊!”
陳泰在眾人或是熱切或是幸災樂禍的神情當中,不得已催馬而出,向江邊走近了些,雙手合攏向船上喊話。
“嗤!一個小小的梅勒章京,也好意思求見我們大掌櫃,等著!”那通事冷笑了兩聲,正要轉身回船艙,卻被人攔住了去路。
“老呂,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遇到滿洲兄弟要客氣,說話也要和氣。”一個身著一件錦緞夾袍的年輕人,有些不滿的嗬斥著這個通事。
“這位梅勒章京大人,在下林文丙,在隆盛行之中忝為一名掌櫃,今日恰好帶人沿江貿易,路過此處。不知各位帶兵到此有什麼軍務?”
明知道林文丙是在胡說八道,陳泰還不敢予以反駁。隻能是將黃太吉命他們北上追擊博穆博果爾、鄂瓜多爾等人,並且沿途掃蕩索倫人的村寨部落的事情又緩緩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