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大不退而十人同退,則壯大可殺十人。若分得撥什庫不退而部屬同退,則殺全部壯大。牛錄章京不退而牛錄同退,則殺全部分得撥什庫、壯大等官。甲喇章京不退而一甲喇同退,則殺牛錄以下全體官員!一甲喇同退則殺甲喇章京以下全體官員!各人家財充公!家眷一律為奴!新近投順各軍各營各鎮,一律參照執行!哪一鎮作戰不力,臨陣退縮,斬殺全部軍官,兵卒編入其他營鎮!軍官家眷財物,一律充公為奴!”
曹振彥再次祭起了連坐法這個利器。用最殘忍的軍紀,最嚴苛的刑罰,將軍心士氣激勵起來。
新附軍為前導,八旗各旗為後隊,一波波的繼續向著平原鎮發起了攻擊。剛才的執行軍紀,已經將那些還不曾完全剃頭的前明軍部隊嚇破了膽。原來,這世上還有軍紀這種東西!並不是大家一起退下來就法不責眾了!原來,真的殺人啊?!真的是會死得很慘的!原來,不光是自己死,就連老婆孩子家裏的銀子,都要因為自己的作戰不力而受到牽連。
這還能說什麼?!拚死向前吧!
這麼一來,台灣步兵團的壓力驟然增大了數倍不止!
其實對於曹振彥的舉動,台灣步兵團也是猜了個七八分的。隻是,猜出來也沒啥用,步兵團兵力太少,根本無力發動強有力的襲擊,隻能在原有的陣地上,進行修修補補。
不過多數將士倒是很想得開,他們的軍官在休息的時候都跟他們說了:“弟兄們,人死算啥,無非是靈魂去找祖先去。咱們這輩子,已經算是賺了,咱們在主公來台灣之前,誰知道以後還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現在就算是死了,也比咱們的父輩強多了。見了祖宗,咱們可以很驕傲的告訴他們,因為咱們的努力,咱們的家人和後代,會過上祖宗們夢裏一直都想要的日子!”
慘烈的廝殺從早晨一直持續到下午,台灣步兵團幾次攻破了盾車防線,又幾次被推了回來。
盾車的周圍,到處都是台灣兵和清軍的屍體,如果隻是看數量,明顯東番兵占據了優勢。可惜的是,東番兵無力改變的是清軍越來越多,盾車防線越來越穩固的事實。被摧毀的盾車,已經在平原鎮陣地周圍、前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到處都是冒著青煙的火頭,隨著跳動的火苗,台灣兵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仍舊穿著大明服色的官兵們,正在盾車殘骸後麵緊張的挖掘著工事,修築炮位,趕運彈藥。
“識相的趕快把刀槍丟出來投降!不然,等咱們一會衝進去,想投降都來不及!”幾個新附軍軍官躲在盾車後麵大聲叫囂著。在他們的身後,數以千計的隨軍民夫正在填平溝壑,拆除那些鹿砦、地堡之類的防禦工事。為之後的進攻打開道路。
反過來看台灣步兵團這邊,情勢就非常的嚴重了。能夠拿起刀槍來戰鬥的,全團已經不足千人。火銃倒是還有不少,可是,彈藥卻不多了,“省著打,頂多打兩三天的。”這是衛碌統計出的數字。至於說近戰利器手榴彈,全團搜幹刮淨也不過五六百枚了。
就在台灣步兵團考慮再來一次衝擊奪取盾車防線還是收縮防守的時候,突然從他們平原鎮的東麵,也就是南粵軍的後方奔來一隊騎兵。
這些人都身著清軍樣式的甲胄服裝,不但頭頂著避雷針樣式的頭盔,而且從五官麵相上很容易的辨認出,他們是地道的滿洲人,幾個為首的大概是跑得熱了,更是摘下了頭上的鐵盔,露出了金錢鼠尾發辮。
避雷針頭盔,正黃旗滿洲或是鑲黃旗滿洲,夾雜著幾個正藍旗滿洲的盔甲樣式,典型的滿洲人相貌,標準的金錢鼠尾發辮,這讓正在準備發起新攻勢的新附軍們有些膽怯了。新來的奴才看到了標準的滿洲主子,自然是不敢造次。
這一隊騎兵他們策馬在南粵軍陣地的周圍和清軍之間往來奔走,一看就是圖謀不軌。麵對這樣的局麵,台灣步兵團徹底絕望了,本來頂住前麵已經很吃力了,如今後麵再來這麼一下,看來,今天真的是自己見祖先的日子了?
在清軍的陣地後方,在數十名將領眾星捧月般簇擁著的曹振彥、曹爾玉父子,也是對這支突然間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八旗滿洲騎兵很是詫異。
別的不說,單就是打著兩黃旗的旗號,身著兩黃旗的甲胄服色,這一點就讓曹家父子感到一陣陣的兩腿發軟。
別看現在曹振彥也是貝勒爵位,可是,說到底,他就是多爾袞門下的一個包衣奴才,見到了正兒八經的兩黃旗兵馬,從內心深處他是心虛的!
“這些家夥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還是從地裏冒出來的?!”
詢問了幾個負責後路警戒巡哨任務的將領,都沒有得到有八旗滿洲兵馬從京師方向前來的情況,不由得讓曹振彥父子很是驚詫!
同樣驚詫的,也包括台灣步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