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想躲,想跳下來狠狠踩上這人的腳丫子。無奈泡了一天高溫熱水的身體的確不太聽使喚,渾身軟綿綿地好似沁了水的海綿。
被冷落在水中的少女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赫連若畔,一時驚怒交加:“你,你一直在這裏?殿下,你就放任她在這裏看著嗎?”
楚沐風促狹地看一眼懷裏做無謂掙紮的赫連若畔,抬起頭挑眉道:“司徒姑娘,見了本王王妃為何不拜?”
“你……她……”
司徒雪麵色大變,想從楚沐風臉上看到玩笑的神色,但顯然她失望了。
“司徒雪,若讓本王王妃生氣,日後你也不必來了。”楚沐風薄唇微啟,視線卻專注地看著赫連若畔,看得赫連若畔心頭直跳,“她是不是王妃想必朝中官員心中都有數,當日本王已經向聖上請婚,婚事也開始籌辦,一應事務皆是按照若兒的喜好置辦,若兒,你說是麼?”
溫柔的視線在赫連若畔蒼白的臉上來回掃描。
赫連若畔急了,腦中一會兒是楚沐風滿身是血的畫麵,一會兒是已死的楚沐風睜開血染鳳眸喊她“若兒”,一會兒又是楚沐風當日在刑部大堂上的深情請命,周周轉轉,最終轉成此刻月光下楚沐風濃密的睫毛微垂,瀲灩眸光望著她的驚慌失措。
“楚沐風,你害我的還不夠麼,玩笑不能亂開!”赫連若畔狠狠地在他腰眼上掐了一下。如願看到楚沐風變臉。
隻是邪魅男人立刻又微微笑著,湊到赫連若畔瑩潤的耳珠前輕聲道:“我說的不對麼,怎麼?你願意做雲亦飛的擋箭牌,甚至不遺餘力去找他,就不願幫我一次?”
赫連若畔狐疑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兩圈,終是放棄掙紮,反而攬上他的脖子,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好,速戰速決,我累了。”
“把她趕走,我們回去睡覺!”一抹淡淡的笑浮現,笑達眼底。
赫連若畔扯起一抹獰笑:“我尊貴的齊王爺,以我女人的眼光來看這位姑娘也是上上品,你可想好了,當真不要?”
楚沐風又不正經起來:“哦?若兒對女人也有興趣,看來本王日後不僅要防男人,還得提防女人……”
赫連若畔狠狠地擰上他的耳垂,無視楚沐風瞬間僵硬的笑容,側眸看向已經攀上岸來正在有條不紊穿衣服的司徒雪:“姑娘,下次來王府還請遞上拜帖,山路艱險,姑娘夜半爬山於我王府本沒什麼,隻是擔心姑娘的安危,若是一個不察在山裏走失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赫連若畔扮著黑心婆娘,心裏卻著實對司徒雪的臨危不亂讚歎了一番。
在這種情況下,若換成是她赫連若畔,未必能有這分淡定氣度。
司徒雪穿戴完畢,哀怨地看向無動於衷的楚沐風,終是緩緩跪下:“民女司徒雪見過王爺王妃。”
赫連若畔打個哈欠:“你姓司徒?司徒尚書是你什麼人?”
“回王妃,正是家父。”
“哦?”赫連若畔強打精神看過去,隻見司徒雪不卑不亢,姣好的麵容精致秀麗,活脫一位教養良好的大家小姐,哪裏有剛才的半分放縱。
唇上漾起點點譏諷:“那日在街上瞧見你司徒家出殯,過世的是你姐姐?”
“是。”司徒雪臉色微變。
赫連若畔又掩唇打起哈欠,眼中精光頻閃,一麵撒嬌似的將頭埋進身邊人精壯的胸膛:“如此……還請小姐節哀順變。沐風,還不走麼,我困了……”
看她鮮少表現出來的嬌弱,楚沐風輕笑一聲舉步就走,完全不顧仍跪在溫泉邊上的司徒雪。
走了兩步,赫連若畔似是猛然想起來,這才隔了老遠朝司徒雪擺手:“司徒姑娘還不跟上來?想在山裏過夜麼?哦,對了,司徒姑娘正值服喪期,日後這個……那個事情還是有節製一些的好。”
聽到最後一句話,正起身的司徒雪頓了頓,麵上爬過一絲羞窘,很快又消失不見。
赫連若畔說完就閉目養神,卻聽楚沐風溫柔道:“再叫一聲聽聽。”
“什麼?”赫連若畔懶懶地睜開眼,“沐風?”
“再叫。”言語裏笑意更濃。
赫連若畔沒好氣地翻白眼:“沐風!”
柔軟的腰被輕輕捏了一下,赫連若畔連忙舉手投降:“我叫我叫,沐風沐風沐風,殿下可滿意?”見楚沐風挑眉,她捏起嗓子,蘭花指微翹,千嬌百媚地喚一聲:“沐風哥哥~”
楚沐風瞬間白了臉。
赫連若畔滿意了,在他懷裏蹭蹭蹭,蹭出個舒服的位置繼續假寐。閉著眼的她沒有注意到楚沐風頰邊噙了一路的一抹笑,更沒看到他瀲灩眸子裏滿盈盈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