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青玉麵具(1 / 2)

她抱了琴就走,走的是內院方向。

大火在前院突突地著,並未危及內院,整個王府還有大半是安全的。

赫連若畔抱著琴快步走,沒有去赫連崢所在的小院,去了外間傳言中真正的準王妃的住處――紫卿的住所。

由楚沐風和楚葛雲的反應來看,清剿靈師的確是每年慣例,不然他們不會這麼淡定地讓趙亭生查。隻是他們可能也沒想到這次來的是趙亭生,而且趙亭生帶了封印妖晶來,趙亭生甚至連他們兩個都想查,還帶了假聖旨。

聖旨是假的,這一點楚沐風一定會處理,明日朝堂上楚沐風會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卸到趙亭生身上。

隻是趙亭生為何會來,還不是衝著她赫連若畔和尚未脫罪的赫連崢。

背後指使趙亭生的人就是總是與她赫連家作對的人。

安王?徽王?還是太子?亦或是……皇上?

赫連若畔想不明白,楚沐風也許知道,但不告訴她!隻給她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讓她自己去領悟。

又想到風無劫,不過轉念一想,皇室清剿了這麼多年,風無劫依舊活著,他自然有他的辦法也用不著她去擔心。

這麼一想,釋然了,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做,偶爾要放鬆一下。

諸多謎團繞得赫連若畔直想扒開腦子理一理,又想一個劈火雷將擋在麵前的謎團劈開。但顯然這不現實。與其糾結這些沒結果的,不如找點事給自己放鬆放鬆。

而紫卿,便是她放鬆時可找的唯一的人了。

三天前她見過紫卿,隻遙遙看了一眼,那人在花藤下站著,踮著腳尖去摘一朵叫不上名字的小白花。手指頭已經摸到花莖了又觸電似的縮了回來。過了半晌,終是忍不住,猶猶豫豫地撫了撫花瓣。

赫連若畔遠遠看著,硬了多年的心軟了下來。

一位連花都舍不得采的女子,端莊,清麗,又帶著幾分隨性的女子。所有能觸動赫連若畔心底的美好都在她身上顯現。楚沐風要娶她,赫連若畔心裏知道這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了,卻也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就好像紫卿踮著腳尖看花的姿態一樣。

紫卿也空落落的。

赫連若畔不知道她的孤寂從何而來,不知道,所以紫卿的神色像跟刺一樣紮著她,不疼,隻是紮地久了麻麻地不舒服。這把琴是為她修的,想給紫卿送過去,想去說說話。

畢竟現在赫連若畔吃的喝的用的都是王府的,還真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就是這把琴,也是楚葛雲付的銀子,風無劫送來的,而且琴主人留下的東西還被她收了去,隻剩個幹巴巴毫無用處的琴身。

紫卿所住的院子裏栽了竹子,到了深秋仍是鬱鬱蔥蔥。

院裏空無一人,赫連若畔掃了一眼,盡量放柔了聲音喚:“有人在嗎?紫卿?紫卿姑娘?”

風起,吹得竹葉沙沙。

赫連若畔踏著落葉走到屋簷下,麵前的房門緊閉,屋子裏靜悄悄的,赫連若畔放下琴敲門,敲了半晌也不見有人回應,不免有些納悶。

紫卿不在,難不成丫鬟侍女也不見一個?

擔憂地推開門:“紫卿?你在嗎?”

“嗚嗚……”似是從喉嚨裏咕噥出的聲音,又像是壓抑的喘息,細細小小,不細聽聽不出來。赫連若畔循聲望去,等大腦意識到眼睛看到了什麼,琴吧嗒一聲落在地上,赫連若畔如被定住了一樣愣在原地。

屋子裏一片狼藉,到處是血跡,一塊青玉麵具寂寥地躺在血泊中。猶如噩夢重現,與赫連若畔重生的那日詭異地重合起來。

唯一不同的是,赫連若畔那天僥幸逃脫了,活了過來。

而紫卿……

遠遠的靠牆的角落,挨著床放了一個一米見方的鐵籠,鐵籠裏俯趴著個衣衫襤褸的人――姑且算她是個人吧。

趴著的人手腳皆斷,披頭散發像一頭野獸見了獵物一樣趴在籠子裏向外探,口中無意識地哼哼出類似於野獸捕獵時的恐嚇嗚咽。

它一動,扯在她脖頸的鐵鏈被繃得緊緊得錚錚作響。

幹枯的發隨著她的動作向後撩開,露出一張慘白的毫無生氣的,沒了鼻梁的熟悉的臉。

“紫卿!”

赫連若畔如遭雷擊,轟隆一聲響雷將她的理智矜持教養全都轟成了渣!她幾乎是撞過去的,手剛碰到鐵籠就被關著的人在手腕上咬了一口,差點咬下她的肉來。

赫連若畔驚得忘了將手縮回來,等麻木的神經感覺到疼的時候她已經把籠子打開了。

“唔……嗚嗚……”紫卿飛撲出來,將赫連若畔撲倒在地,張開嘴就去咬她纖細的脖子。

那股狠勁兒讓赫連若畔毫不懷疑她會一口咬斷她的大動脈。重重驚訝憤怒擔憂不信混合在一起,半晌,她終於曉得要後退了一點。

鎖鏈太長,隻退後這一點距離,她的牙便碰不到她的脖子了。卻在別的地方亂咬,肩膀,胳膊,包括正艱難地想幫她解開項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