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若畔雙唇微勾,就在銀芒飛來的時候還有功夫嗤笑,微側頭,銀芒已被拈在左手兩指間,她一把掀開麵紗,淡淡道:“公主,玩夠了?”
“公主?”楚葛雲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扶著雲亦飛靜立半晌才止住暈眩,晃晃腦袋定睛看向黑衣人,“亦笙?”
楚亦笙突然笑顏綻放,高興地喊:“七哥,真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我想你了你可想我……”她這邊說的聲情並茂,可卻在笑得最開心的時候從她背後又飛出數道銀芒。
到此時,人人也知道她是為刺殺赫連若畔而來,起初那一掌隻是虛招。
赫連若畔再次躲過,卻沒有扔了銀針,甩手就將銀針一枚枚定在楚亦笙臉蛋旁,銀針緊貼肌膚入地一寸,卻未劃破楚亦笙滑嫩的肌膚。
對這個人談不上討厭,既然不討厭就無所謂為難與不為難,隻是提著衣領將楚亦笙提到楚葛雲麵前,冷到:“你的人,拿去處理。”
楚葛雲扯過楚亦笙,一臉鬧意:“你怎麼回事?怎會來這裏?我不是說讓你回家?”
楚亦笙一把揮開楚葛雲的手,冷笑:“不用你管。”
楚葛雲這一覺睡得長,一覺醒來誰都是冷冰冰的,赫連若畔冷冰冰的也就罷了,怎麼連楚亦笙都這副模樣?鬢冰山臉還能傳染不成。
他總覺得怪怪的,有點跟不上節奏。
泥人尚有三分血性,何況本就嬌生慣養的平王楚葛雲,他一把抓住楚亦笙準備逃脫的手,也勾唇冷笑:“你不想回家也就罷了,你不提我還想不到,上次在那間破廟裏你和安王做了什麼?安王瘋魔,你也跟著瘋了不成?”
楚亦笙以為他提到破廟裏她協助安王將楚葛雲俘虜的事,當即變了臉色:“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準備與我老賬新算?”
卻不料楚葛雲問的卻是:“當時安王說你用秘術擅改休息體質,我還不信,今日看你這情況我才信。”一口銀牙磨得嘎吱響:“你是公主,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樣子,玩鬧夠了就回去,總在外麵遊蕩像什麼樣子!”
“不用你管。”楚亦笙驀然轉頭,眸光清冷。
她隱在袖中的手已經在彙聚風元素能量,卻在聽了楚葛雲的話之後下意識鬆了精神,精神一鬆,彙聚的風元素散。
楚葛雲此時還不知自己的妹妹隻因不想聽他責備動了殺念,更不知道隻是因為這句話才僥幸逃過一次。
楚葛雲不知道,不代表其他兩人不知道。
赫連若畔依舊事不關己地斜倚在躺椅上,足有一寸厚的毛絨毯子搭在膝頭,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毯上絨毛,餘光掃到楚亦笙鼓脹的衣擺,嗤笑。
雲亦飛也看到了,因此眸光愈發幽深。
他搖了折扇緩步走過去,將折扇抵在楚亦笙與楚葛雲之間,笑得雲淡風輕:“哥哥妹妹還要這麼吵,未免有失體統。”
旁觀的赫連若畔挑眉,她怎麼覺得這次見雲亦飛,他大不相同了呢。起碼在麵對楚氏兄妹的時候已經不再用敬稱,言行舉止反而都像是嚴厲兄長一樣。
“有趣。”長久等待的日子太過無趣,總要找些樂子來瞧,今日他們來的挺是時候。
三個月了,赫連若畔唯一的樂趣就是吸收天地怨氣修煉,怨氣太多,看得不勝乏味。她甚至開始想,楚亦笙接下來會作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好排解她赫連若畔的無聊。
楚亦笙側眸看雲亦飛,未開口,纏於腰間的長鞭飛舞,呼嘯而至。
雲亦飛側身躲過,步調遲疑了一瞬,隨即又變得流暢。楚亦笙修習的是風屬性靈術,而雲亦飛到現在為止還從未表現過他的靈力屬性,赫連若畔好奇地凝神觀看,津津有味的神情再次落入楚葛雲的眼中。
楚葛雲有些傻。
楚亦笙不是喜歡雲亦飛麼?
雲亦飛不是挺尊重這位小公主?
至於赫連若畔……她何時擺過這樣懶散冷漠的神情。
他真有點反應不過來了,卻又因為想不明白心裏沒來由地覺得恐慌。唯恐自己跟不上眾人的步調。跟不上旁人也就罷了,若跟不上赫連若畔的,他如何跟在她的身邊。
楚亦笙對上雲亦飛的時候處處下殺手,雖然靈力不濟,但暗器毒藥幾乎遍布全身,其中不乏見血封喉的致命毒素,讓雲亦飛防不勝防。
雲亦飛不願傷她,隻能消極躲避,堂堂八階靈修竟然被一位中階靈修追著打。
“楚亦笙!這裏不是由著你胡鬧的地方!”雲亦飛被逼得急了,一把扯住如靈蛇般的長鞭,折扇抵了楚亦笙的脖頸,讓她被迫轉過臉來,鳳眸微眯:“立刻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