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仇南峰眉皺起:“你準備做什麼?”
“做什麼?”赫連若畔冷笑,笑容嗜血,“我要皇帝的命。”
話音落,原本吵嚷的營帳霎時安靜下來,卻在這靜可聽針的沉寂中傳來一聲嗤笑。
“皇帝的命如此好取,我們何須聚在這裏。”說話的聲音陰鷙,聽來讓人毛骨悚然。
不知是誰喊得這一句,可附和聲唏噓聲不絕於耳。
赫連若攀聽了嗤笑。
天下靈修分散已久,早已沒有合法機構對所有靈修進行統一管理,除了各家的子弟之外也沒有過合格的靈修軍隊。
這些人雖然修為高深,但就好比江湖各大長老一般,本部具備軍人的專業素養。
專業素養短時間內難以形成。
若以這樣的軍隊與正規軍對戰,即便靈力勝出,依舊難以配合,一應戰術更難以實施。若想要快速取勝,唯一的辦法就是發揮其所長。
等唏噓聲逐漸減弱,赫連若畔這才笑道:“具體該如何做,稍後執悟長老會將具體任務非給各個領隊,到時聽憑信號行事就是。”
執悟愣住了,微蹙眉,側眸看到赫連若畔勾在唇角的淡淡笑容,當即了然。
赫連若畔與執癡策劃戰爭的時候已經定了計劃,先前之所以駐守不作為,就是等的這一天。
集合千萬靈修靈力所設的陣法豈是尋常人可以逃開的。
她很期待,如果端坐高堂的皇帝聽到數萬人馬一夜間憑空消失,不知會作何感想。
所謂消失隻是用最普通的結界將人關起來而已,越普通的結界所耗靈力越少,困住一個人所需要的靈力靈石也少。
她連日來不斷讓人去探查個地點,正是在不知不覺中將陣法補齊。
單憑雲亦飛一人的修為,可以拆解陣法,可他能拆解一處,卻拆解不了全部。
而執悟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將各組靈修分散開來,各自去開啟各自準備的陣點。無數陣點圍成陣眼,陣眼不破,陣法不破。
而赫連若畔不會告訴他們,她這麼做還有其他的目的。
她要所有被困陣法中的兵士因個人私利自相殘殺,她要天地怨氣充盈到極致……
童然從會議上出來的時候,眸光幽深,眸微垂,望向遠處森林的某處,又雀鳥飛來,口吐人言,是泉宴的傳音靈獸。
泉宴的聲音自靈獸空中吐出,童然的臉上逐漸顯出不屬於他這個身份的淡定溫柔,他輕輕笑道,似輕語呢喃:“她要做的,我不想攔。”
話是傳給雲亦飛的。
雲亦飛要保皇室安危,但眾人並不知情,他要保的從來都不是皇帝,而是皇室隱王,可抵抗塵封之境的隱王楚沐風。
楚沐風的命令傳到,但雲亦飛卻沒有按照命令執行。
泉宴道:“尊主的意思是,一切順從赫連小姐的安排。”
雲亦飛將折扇搖地嘩嘩響:“我不同意。他這是在拿萬千生靈的性命祭奠他所失去的。”勾唇冷笑,“他將路走到這一步,為什麼要讓天下生靈承擔他所犯下的錯誤?我與赫連若畔之戰雖然夠不上針芒相對,但各退一步最好,若是不能,我也無可奈何。”
他聲音冰冷,可泉宴還是從他森涼的語音中聽出一絲顫抖:“這話說的好似你雲亦飛是拯救天下蒼生的大聖人一般,這麼做……你不心疼?”冷笑,“你當真狠得下心與赫連小姐作對?”
雲亦飛卻笑:“即便不能狠心,她若執意要打,自然要狠心。”
“你怎知尊主沒將天下蒼生放在眼中?你怎知尊主這麼做隻是為了迎合赫連若畔?”泉宴冷笑,“赫連若畔成魔,請問天下最了解她此時狀態的人是誰?”
雲亦飛合了折扇,沉聲道:“自然是楚沐風。”
“尊主既然了解,自然知道該如何引導她的行動,我相信尊主,你也該相信。”泉宴語聲堅定。
雲亦飛擰眉,這讓他如何相信?
放任數萬士兵被赫連若畔圍困?
到時一旦在軍中嘩變會死傷多少人?一旦靈修采取其他動作,他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泉宴這麼說:“赫連小姐想要的不正是你的反抗?有反抗才有殺戮,你若放任她的所作所為,尊主自有辦法解救士兵出結界。”
如果泉宴這話說在楚沐風沒有自散靈力之前,雲亦飛還覺得可信,可此時楚沐風自顧不暇,他又憑什麼來解救數萬兵士。
數萬,而不是一個兩個。他們誰都擔待不起。
雲亦飛自小熟讀兵書,在邊疆上打的仗大大小小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何時打過這樣的仗。
以戰止戰,怎地在赫連若畔這裏就行不通?
夜幕降臨的時候,執悟已將具體分工吩咐下去,各個小隊都已經出動。
楚葛雲被赫連若畔灌了藥昏睡過去,她這才和童然一起離開軍營。
山地崎嶇難行,夜間更難。這麼點路對兩人來說本不算什麼,許是今夜月光太過純淨,生生拖慢了兩人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