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隻有解不開的情(1 / 2)

赫連若畔落上屋脊的姿勢飄然如仙,一點難受的跡象都沒有,反而精神地很。她勾唇輕笑:“你父親對雲氏的毒太有信心,這點藥力,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在長生境裏,她什麼樣的毒藥沒有吃過,早已練就一身百毒不侵的體質。

也虧得長生境內三年磨練,現今不說單單一味毒藥,就算是百種毒混到一起,她也能即刻分辨出種類,繼而得知功效,解法。

眸一凜,赫連若畔望向雲亦飛的眼神愈發疏離厭惡:“堂堂丞相公子,皇室七皇子,現今還是隱王的你,竟然也用毒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雲亦飛也飛身上了房頂,但不敢挨著赫連若畔太近,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噙一抹無奈的笑:“都有逼不得已的時候,而且這藥隻為將你留下,不傷身。”

見赫連若畔滿臉不快,他連忙道:“你想必還在為齊王娶親的事生氣,其實我們隻是為了麻痹太子罷了,並非齊王本意,至於司徒雪……那是我私自決定的,更和齊王沒有關係。你知道,他一心一意在等你……”

赫連若畔卻隻是笑,拈起一縷發絲勾纏,她驀然覺得,其實任你心頭萬般惆悵,萬般理不清的情緒,都如這一縷繞指的發一樣,一放手,什麼煩惱都沒有。

想通了這些,心緒一下子平和不少,赫連若畔戲謔道:“如果有時間,我還真願意坐下來聽你給我講一講我和你們那個齊王爺到底有什麼樣的過往……”輕嗤一聲,“可惜了,沒有時間聽你講故事,當真抱歉的很。”

她神色寡淡,一味把玩著繞指的青絲,這樣的平靜不像是裝出來的。

鬢前銀發滑下,襯得青玉麵泛著森森的涼,涼意若青空皓月輝光,涼得溫柔,並不攝人心魄。

雲亦飛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想到三年前的那個被魔氣環繞的赫連若畔,對比之下才發現,麵前這人雖然長了赫連若畔的臉,卻當真沒有當年的煞氣。尤其是她身周的寡淡平和氣息,與以前簡直判若兩人。

難道……她當真把過往忘記了?

心緒一凜,心也沉到極點,雲亦飛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試探道:“你,當真忘了?”

赫連若畔不屑一顧。

“嗬……忘了……你怎麼能忘?”雲亦飛好像受了莫大的刺激,逼上前來,毫不憐香惜玉地去扯赫連若畔的衣領,那恨得咬牙切齒地樣子太過駭人,就好像被人忘在腦後的不是楚沐風,而是他雲亦飛一樣。

不過現如今的赫連若畔怎會這麼輕易地就任人宰割,迅捷閃過,右手一抓一放已將心神不穩的雲亦飛擒住,屈膝一頂,將雲亦飛狠狠按壓在身前,讓他不能動彈分毫。

溢出口的話語淡地如香爐中升起的一縷青煙:“紅塵萬事皆是孽緣,多少人遭受世事折磨不可逃脫,隻求一‘忘’解煩憂,旁人能忘記,我為什麼不能?”

雲亦飛驚疑於赫連若畔的機敏身手,已經完全忘了反抗。而赫連若畔淡漠的話就好像當頭一棒狠狠砸在他的心上。此刻的他喘得好像一頭迅猛的獸。

喘息聲粗重,無不灌入赫連若畔的耳膜:“你怎麼能忘記!他還在等你,你怎麼能忘了他!忘了這一切!你對的起他對你的癡心?對的起他自毀雙目的執著?”

赫連若畔聽著刺耳,當即冷笑:“是嗎?我還不知這世上還有人想著我?”十指用力,狠狠地將毫無反抗的雲亦飛摜在地上,嗤笑:“不過有沒有人想我,和雲公子也沒有關係!雲公子以他人事為己事,憂旁人而憂,當真有古人之德,若兒敬佩的很!”

雲亦飛根本不理她的譏諷,膝蓋被屋脊上的碎瓦硌出了血也不管,自嘲地大笑出聲。

“很可笑?”

“嗬……如何不好笑?”雲亦飛義憤填膺,可更無法釋懷的還是盤桓心底絲絲縷縷的悶痛,這一笑,既笑自己,也笑楚沐風,“縱然他對你不住,可他為你做的還不夠嗎?你中鳳凰翎,他為你解毒已至經脈寸斷。你身困南山,他以重傷之體化靈力為蝶為你祈福。你失蹤,他自散仙靈三階的修為尋你!你攪得亂世,他散盡家財以平民怨……他等了你三年,找了你三年,現在你回來了,隻一句輕輕巧巧地忘記就算了?”

句句沁血,無不如針刺一般挑開赫連若畔心頭的暗瘡。

可驟然如此,這些話對赫連若畔也沒有用,暗瘡既然已經是暗瘡,任它流膿腐壞,任它痛到極致,痛到極致便已麻木,麻木了,便可以什麼都不想。

“你今日在宮中見他,可見他滿麵紅光?可見他有一點點要成親的人的歡喜?”雲亦飛笑聲森涼,“你若真永遠不回來也就罷了,為什麼偏偏在我們已經做好準備讓他斷情斷義的時候出現?你不出現,他娶妻麻痹太子,鏟除太子,待日後登得皇位,縱然會痛心一世,仍舊可以成就千秋霸業!可你出現……既然出現,就必須呆在他的身邊,不能讓他再度因你而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