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一晚,赫連若畔沉默了許多,學琴的時候也不怎麼講話,好像一時間消沉了。
楚沐風想盡了辦法,想勾她多說幾句,但都沒有效果。而且蘇沅一直和她在一起,這讓他更不放心。隻能令沈清泉把泉宴召回來,畢竟泉宴和赫連若畔關係好些,至少能陪赫連若畔說說話。
泉宴回來的當天,丞相府鬆了拜帖過來,楚葛雲也回來了。
封管家拿著拜帖顫巍巍念給楚沐風聽,末了,小心翼翼問一句:“王爺,讓不讓見?”
楚沐風靠在躺椅上,雙眸低垂,慢條斯理地把玩手上的玉扳指,淡淡搖頭:“不見。”
卻在這時候,沈清泉湊近來,耷拉著臉:“那什麼……已經晚了,赫連小姐要去給赫連大人掃墓,王爺您吩咐的,隻要是赫連若畔的要求一概不能拒絕,門房早早就備了馬車,這會兒隻怕都已經到了地方了。”小聲嘟囔,“見到楚葛雲是遲早的事兒……我們攔不住……”
“攔不住就不必攔了。”楚沐風輕歎,並未再說什麼。
倒是封管家和沈清泉一起皺起眉頭,滿臉擔憂。
赫連若畔還不知道楚葛雲回來了,也沒有帶浮夢,隻身一人來到郊外荒山。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赫連若畔坐在石碑前,背靠著冰涼的石碑,紫眸微合,周遭的氣息愈發孤寂落寞。
母親留下的筆記放在麵前,赫連若畔靜坐了半晌,總算下定決心,起身拿起靠在身邊的鐵鍬開始翻土。
母親的遺骨已經找不到了,她身上唯一的東西就是這本蘊含靈力空間的筆記和一本樂譜。
樂譜是如宮廷樂師的抄錄版,隻有這套筆記算是真正的遺物。
赫連若畔翻了半晌,總算挖出個大笑合適的土坑,慎之又慎地將筆記放了進去。正要在墓碑上加名字的時候才猛然想起,其實……她連生母的名字都不知道。
赫連若畔正要給浮夢傳信問一問,背後突然傳來輕緩的腳步聲,來人好似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到了近前才稍稍傳來一些聲響。知道來這裏的隻會是風無劫,赫連若畔微笑轉頭,看到那人樣貌,卻怔了一怔,繼而眉頭緊蹙:“司徒小姐不在王府呆著,到這裏做什麼?”
司徒雪冷冷一笑:“到這裏來,自然是找你。”
她穿著隨從的服侍,想必是混在赫連若畔的隊伍裏跟出來的。
赫連若畔轉過頭,不屑一顧:“什麼事?”
“我隻問你,那侍衛……是不是你安排的?”司徒雪又走近一步,卻被一道透明的屏障阻隔在外。赫連若畔道:“家父不喜被人打擾,不要靠近了。”
她不喜不怒,可釋放的威壓還是讓司徒雪後退了一步。
司徒雪緊緊咬牙:“好,我就站在這裏。”眸微凜,看向赫連若畔的目光好似要將她扒皮挖骨一般,“是不是你安排侍衛到我院子裏去的!為了把我趕走?所有姬妾都走了,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你還不滿意?我司徒雪礙著你什麼了,讓你這麼對我!”
赫連若畔靜靜聽她講完,蹙眉:“你當真不認識他?”
“嗬……我認識她?”司徒雪笑得淒涼,“我連他姓誰名誰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我的院子裏怎麼會突然有人進來。而且封管家還來的那麼巧,那個人剛進來,封管家就帶人來?”
赫連若畔不想在這裏和她爭論,神情寡淡:“這你該去問封管家,而不是來問我。”
她麵上寡淡,心裏卻狐疑的很。
如果照司徒雪所說,她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那太子派他來是做什麼的?也是來找皇帝?可封管家為何能這麼及時得趕到?而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赫連若畔越想越頭疼,本想出來透氣,卻被司徒雪攪了,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撤了結界走出去:“你若好奇,就去找封管家。此事我也好奇的很,你問我沒用,我什麼都不知道。”
“等等!”司徒雪展開雙臂攔住她的去路,冷笑,“我打不過你,不過今天你若不將事情講清楚,我不會讓你走!”
赫連若畔實在不想在父親墳前與人爭吵,無奈攤手:“就算是我做的,我承認了,於你又有何用?你能綁了我到楚沐風麵前告狀嗎?”
“你承認了!”司徒雪咬牙切齒道,“你總算承認了,哈哈哈……不是我,你們都聽到了,我什麼都沒做……”
紛亂的馬蹄聲在不遠處響起,像是有人包圍了整座山丘。司徒雪笑得淒涼:“他們是楚沐風派來抓我的,現在他們聽到真相,也好回去告訴楚沐風,王爺他一定會原諒我的,一定會的……我是她八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若不是你赫連若畔在其中作梗,他不會不理我……”
赫連若畔越過她的肩膀望過去,隻見泉宴翻身下馬,快步走過來。
看到泉宴,赫連若畔輕歎一聲,側身繞過司徒雪,輕聲道:“你說的對,他不會不管你。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其實你隻要什麼都不做,老老實實呆在王府裏,楚沐風確實不會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