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文武本以為赫連家被滅門,傷心欲絕本想為赫連家留住瓊州城,留住赫連家的產業,卻不想不僅沒能奪回瓊州,還要背上禍害瓊州的黑鍋,黑鍋一背數年,起先還會生氣,直到他無意中得知天生魔物不能殺隻能困,而這魔物早已被人困在大殿深處的時候,他便認命了,隻要魔物不再禍害其他地方,他便永世留在這裏。
和尚雙目赤紅,感慨道:“屬下萬沒有想到,竟還有見到小姐的一天,隻可惜大人和夫人他們……”
赫連若畔也唏噓半晌,得知禍害瓊州的人並不是赫連家人,壓在心頭的大石猛然放下,在心裏鬆了口氣,輕柔道:“當年派來的人隻剩下你了嗎?可還有同伴活著?”
赫連文武激動的神情乍然冷淡下來,雙眸黯然:“都死了。他們都是普通人,怎會是那魔物的對手。魔物蘇醒的時候我不在城中,等我回來他們都已經隻剩下一具具白骨。”
赫連若畔心頭一痛,但對過去的事誰也無可奈何,隻能輕聲安慰了和尚兩句,說著說著,赫連若畔猛然響起一事,似是不經意地勾唇問道:“前輩修為如此高深,怎會投入父親門下?”紅唇微勾,剔透的眸子若暗流湧動。
理解了她話裏的意思,赫連文武笑一笑:“好讓小姐得知,屬下最初並不是大人門下的人,而是在修習走火入魔之際有幸被夫人所救,這才入赫連府報恩。”
“原來如此,家父已經不在人世,晚輩不得不小心一些,還請前輩諒解。”心結解了,赫連若畔微微一笑,道,“多年來委屈前輩了,我一定會向瓊州百姓解釋,先前的苛政並不是赫連家所為,還先生清白,也還我赫連家的清白。”說到此,想到自此之後瓊州百姓未必會好過,神色黯然一瞬,但很快就恢複過來,道,“不過在此之前晚輩要離開瓊州去尋解除詛咒的辦法,前輩可願隨我一同去?”
赫連文武還未開口,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吳樂道突然衝過來:“我去我去,老頭子我願意去。”
赫連若畔微有些無奈,輕笑道:“吳前輩受了傷,還是安心修養的好。”
“受傷?”吳樂道將眼睛睜得仿似銅鈴,氣急敗壞地跺腳,“誰說老子受傷了?老頭子我是一時晃神挨了那魔物一下,被那柱子一撞一時忍不住疼睡了過去,也就是多睡了一會兒怎地就成受傷了?我怎麼可能受傷?”他氣的一蹦三尺高,好似被人說受傷是多大的屈辱似的。
赫連若畔隻能無奈賠笑,勾唇笑道:“前輩英勇神武,誰能傷得了前輩呢,是晚輩口誤了。”
吳樂道這才舒爽了許多,心裏頭熨帖地很,和善地拍拍赫連若畔瘦削的肩膀:“知道就好,丫頭你可有眉目,想好了要去哪裏?咱們一起,路上也好有個照應。”眉一撩,撩向楚沐風方向,故作不經意道,“樓主你說是不是?”
楚沐風抬頭,平靜一笑:“吳長老說的是。”又將臉轉向赫連若畔方向,空茫的眸中閃過一絲期待,“若兒以為呢?”
赫連若畔斂神不語,吳樂道搶先道:“是是,連和尚都覺得是這個理。”
被點到名字的赫連文武恭敬行了一禮,道:“有這兩位陪在小姐身邊,屬下就可以放心了,瓊州城百廢待興,屬下願意留在瓊州為小姐分憂。”
方才見赫連文武半晌不開口,赫連若畔已經預料到他會做這樣的決定,因此並不意外,隻是叮囑他萬事小心。
從頭至尾赫連若畔都不曾再看楚沐風一眼,而楚沐風也像是在極力削弱自身存在感一樣,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從決定出發到離開瓊州城,吳樂道的視線就在兩人身上打轉,轉地多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趣。
好在三人一出瓊州便見到圍著城牆繞圈而不自知的陳了恨一行人。乍然見到楚沐風,陳了恨愣了愣,臉色好像萬花筒一般變來變去。
有了陳了恨,省去了三人不少麻煩,陳了恨先是在城裏找來馬車和馬匹,又找到赫連若畔入城時被搶去的幹糧,一行人這才上馬車的上馬車,上馬的上馬,浩浩蕩蕩離開瓊州。
隻不過在赫連若畔與楚沐風臉上來回巡視的視線又多了一雙,陳了恨與吳樂道兩人不知為何異常投緣,兩人一見麵就針對赫連若畔與楚沐風的感情一事達成共識,時常哥倆好似的湊在一起絮絮叨叨,話題由南到北由朝廷到靈修,由北疆到東海,無所不談無處不涵蓋。
吳樂道不止一次唏噓,他老人家此行著實不白跑,竟然遇上這麼個妙人。捏著胡須算一算,老人家此生隻收過一個徒兒,隻可惜那短命的早已死了百八十年,想想這百八十年來,他老頭子的日子委實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