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秘境回來已經有一個月整,這一個月裏,赫連若畔讓自己不要想任何有關秘境的事,以免擾亂情緒。赫連若畔去看了風無劫,見他安好,隻是修為散了,惋惜之餘也有幾分慶幸,隻要還活著,一切都還有希望。
風無劫告訴她說:”我知道讓你一時接受楚沐風也不可能,不過勞煩你試一試吧,算是我拜托你。”他開玩笑說,“生死都經曆過了,此時再分開,連帶我的這一身修為都損失地不值得。”
赫連若畔無言以對,隻能笑笑離開。
赫連若畔想見楚葛雲,可楚葛雲忙,忙地見不到影子。
風無劫說:楚葛雲是在為她鋪路,以解她的後顧之憂。
楚沐風說:朝權遲早是他的,這個時候鍛煉鍛煉也好。
吳樂道也搖頭說:這孩子有些魔怔了,他一人把許多人的事都做了,如此下去,老頭子我都要以為他這是鐵了心要做皇帝了。
這一日,赫連若畔踱步到花藤下,無意間撞上著一身沉寂黑衣的楚定醇。
楚定醇的藥性已解,但因他性子陰晴不定,吳樂道擔心他再度惹麻煩,這才將人困住。現如今全王府都知道府上軟禁了這麼一位客人,非主非仆,位置有些不尷不尬。
皇帝死了,楚定醇已然沒有了往日的精神氣兒,遇到赫連若畔隻是怪笑,嗬嗬的聲音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猶如風箱一般。
赫連若畔收拾了訝異的表情,輕柔問:“四殿下近來可安好?”
楚定醇勾了唇,死寂的眼黯淡無光:“安好,怎麼不好,不得不說,六弟對我算是不錯的。”
“是嗎。”相顧無言已然無話可說,赫連若畔理理衣襟,不自然地搖搖頭:“赫連想起來還有些事要辦,四殿下若是需要我做什麼,可以盡管來找我。”
楚定醇從身後叫住她:“是你給我下的藥吧,止息冥水。”
赫連若畔轉過臉,定定地看了楚定醇半晌,點點頭:“是。”
楚定醇微笑,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笑容。他這麼一笑,縱然麵貌異於常人,也讓赫連若畔從中看出幾分溫和可親來,想來,他在搞毀自己的麵貌之前也承襲了楚氏一族的俊美。
楚定醇道:“我為皇帝做事,幾乎花費了我的一切,現在他不聲不響撒手走了,我有些……有些……”他蹙眉,想不到該怎麼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赫連若畔接話道:“失落。”楚定醇笑:“對,是失落,並不傷心,隻是覺得這輩子的努力,我所有的一切都沒了依托,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
赫連若畔一愣,轉而溫和笑道:“這話不像是四殿下說的。依著四殿下的性子,在皇帝過世之前就該尋好了下一個目標才對。”
楚定醇狡黠一笑,五官看起來都活泛了許多:“赫連小姐說的對,那麼,你可願收留我?”
赫連若畔揚眉。
楚定醇無奈攤手:“瞧,連你都不願留我,由此可見我也無處可去。”半晌,他道,“我也忒失敗了些,還從未討人喜歡過。方才隻是玩笑,我倒真有一事想讓你幫忙。”麵對赫連若畔疑問的神色,他勾唇笑笑:“在王府住的厭了,我想離開這裏,天南地北的,無論去哪裏總還有個自由身。”
赫連若畔愣了一瞬,沒想到他會為此事來找自己,她道:“我試著說說看,其實……”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想說,其實楚沐風未必真的帶著囚禁你的心思,他或許是想保護你。
赫連若畔為自己的想法失笑,慢說楚定醇,就連她自己都不大信。於是她又道:“料想楚沐風會同意,勞煩你再等兩日。”
“好。”見赫連若畔轉身,楚定醇對著她的背影道,“關於塵封境……還有一事或許你還不知道。”
“什麼?”
“第四隻神獸……”楚定醇道,“楚佞臣將第四隻神獸封印在他的神識裏,所以……他還會回來,四神獸他勢在必得。”
赫連若畔收起訝然的神色,淡淡點頭:“多謝告知。”
“不謝,算你放我走的交易。”
赫連若畔沒有回頭,快步離開。她在看到楚佞臣背後的玄武虛影的時候還在納悶,想不通楚佞臣怎會有兩種本命獸,原來是神獸。
她早該想到的。
楚佞臣說什麼隻要她赫連若畔隻要找到第三隻神獸,就告訴她第四隻神獸的下落。赫連若畔嗤笑一聲,自己還真是天真。
那第四隻神獸想必便是玄武了,玄武主生機,怪不得塵封境這麼多年依舊保留了完好的傳承。
楚沐風當日就放楚定醇離開,赫連若畔見他放人放地爽快,心理有些異樣,好像自己歪曲了齊王殿下的人品一樣。赫連若畔將神獸的事告訴楚沐風,楚沐風反倒沒有放在心上,笑道:“誰是四神獸的擁有者,自有定數,靠人力不可改變,你愁什麼。”
赫連若畔無語,是啊,她愁什麼。
現在牛牛帶著白澤火鳳跑了個沒影兒,論理此時也不該她來發愁,不過,心裏總覺得缺失了什麼,無所依,仿佛心髒懸在嗓子眼放不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