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不止神經大條,更是神經病。所以,當冷冽的海風猛烈撕扯她的臉龐時,她的表情極其抑鬱,憤罵自己很久依然不解氣。
和洪泰陽去看海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為了找靈感,她在宿舍鬱悶至極,想要出去溜達,橫掃宿舍才發現,舍友們大多數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她幹坐在宿舍裏,哭天抹淚。
拉著洪泰陽去看海,實屬無奈之舉,當電話撥出去的那一刻,她能想到的人也隻有他而已。她遲疑半刻,電話終究撥了出去。
電話裏良響才傳來洪泰陽獨特的嗓音。
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在給一個男生打電話時,嗓子幹澀的厲害,心跳猶如小鹿亂撞。第一次那麼忐忑緊張害怕自己的請求被拒絕。或許在潛意識裏,在內心的深處,她早已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拒絕,所以,即使那深厚的感情如蟲蟻嚼噬著自己的骨髓,她也不願開口,不願承認,甚至連接受的勇氣都沒有她說過的,韓小白早已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勇氣,她的勇敢也早已被懦弱所吞噬。即使,她需要做的隻是踏出那微小的一步,她也不敢。
許多個日日月月之後,在兩人順利成章在一起時,每每想及,都覺得的是命中注定的安排。命運如此幽默,讓所有愛的人都沉默。那時的自己似乎隻剩下沉默。
“藍月涼?藍月涼?你還在不在?”洪泰陽對著電話輕輕蹙眉,語氣柔和至極。
站在身旁的幾個身著西裝革履的男子,僵直烏黑的臉在聽到藍月涼三字,個個麵麵相覷。
“奧,在在在。”藍月涼笑著答道,心中想說的話,一時不知如何表達。
“怎麼了?有事嗎?”洪泰陽放下手中文件,睨了眼站在辦公椅麵前的三個男人,溫和的麵孔轉而鐵板冰冷,纖長嫩白的大手對著三人搖了兩下,複而轉動坐下的轉椅背對他們接起電話。
三個男人相視一眼,有點摸不著頭腦,隨即麵色大喜,紛紛夾著屁股朝門外走去。
“哈哈,好險!多虧了打電話的人,不然又要挨一頓臭罵了。”身穿深藍西裝平頭短發的男人,冷汗欲滴直拍胸口。
“嗯,看來那電話挺重要。”另一個微胖,麵向白淨的男子附和著說道,剛才在辦公室他差點被洪總冰冷的表情嚇個半死。“感謝內位不管男女的朋友!”
“肯定是女的,你沒看到洪總的表情嗎?哎呀媽呀,那張冰冷俊俏的臉蛋一下子變得比水還柔和,嘖嘖,你說咱們洪總要是女人該多好,即使天天被批鬥我也認了。”黃衣男子一臉崇敬,懷抱著一疊文件仰天淫笑。
“我聽洪總叫她藍月涼,應該是個女人。”小胖子笑嗬著一張臉,討好的說道。
“藍月涼?洗手液嗎?怎麼有人叫這名字,哈哈,真奇怪!”平頭男人認真想了下,在嘴裏咀嚼一會,易發覺得好笑。
“你管她奇不奇怪,她可是咱們的救命恩人呢!”黃奕男人瞅著平頭男人輕笑,“藍月亮?的確好奇怪。”後想想的確覺得奇怪。
約莫著半個小時之後,藍月涼才在輕軌站口看到洪泰陽的身影。
怕是急忙趕來的樣子,白皙如斯的麵上有著細小的汗珠,額間的劉海隱隱沾染著汗水,麵上有些許潮紅。有那麼一瞬間,藍月涼覺得他是為了怕自己久等才這般著急趕來。靜下心來細細琢磨,那份微妙細小的悸動,又被自己的嘲諷壓製。如果你不是白雪公主,就別妄想白馬王子會青睞與你。這句話她應該牢記,不應逾越的。總把自己幻想太好,最後受傷的肯定是自己。
興許不是周末的緣故,輕軌的人極少,而海邊上的人則少至更少。
大約一個小時候,他們才從輕軌下來,徒步走了十幾分鍾,便看到波瀾壯闊的大海。
沙灘上的人極少,甚至百米看不見一個人影,海岸上更是荒涼的可憐。
藍月涼一蹦一跳的走在海邊,聽著海水翻湧的聲音,心裏的煩悶驀地被泛著淡淡海腥味的海風填滿。
壯闊的海平麵,是未曾有過的平靜,海水在隱晦的天空下,有種蒼涼哀傷的美感。
不過,這種美感並沒有持續很久。
當平靜的海麵開始猛勁的波動時,陣陣刺骨割麵的海風直吹的藍月涼將脖子縮回圍巾中。
藍月涼有一腳沒一腳深陷入沙礫中,歪著脖子看著同樣被冷冽海風吹的發絲飛揚淩亂,表情木然的洪泰陽,嘴角不由的扯出個尷尬的微笑,“其實,這不能怪我的,在學校時天氣還好好的,誰知它翻臉翻得這麼快。”
洪泰陽凝著她略顯抱歉的微笑,眸子微眯,腦海中皆是她在電話中保證的畫麵,眼底的笑意很快被炯亮的瞳仁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