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女生倔強的眼他看在眼裏,直到洪泰陽把她帶走。她轉身走的時候,她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裏寫滿了失望,她是個聰明的女生,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目的。他感到愧疚,所以今天他發了一條短信,他覺得他欠她一個道歉,他應該告訴她,沒想到她竟回了短信,他愧疚的心更加強烈,然後他打了這通電話。
“那天晚上,對不起。”韓一白沉默片刻,緩緩道。
藍月涼輕聲一笑,低低道,“奧,沒關係。”那晚的事,她從沒將它放在心上,意料之中的答案,從來不值得她費心牢記。
兩人相對無言,電話沒講一會就掛斷了,臨了韓一白問自己,要不要出去玩。
藍月涼揚眉想了一下,她似乎在兩年前聽過類似的話,不過那已經不重要了。她搖搖頭,拒絕了韓一白的提議。
掛了韓一白的電話,藍月涼把電話調成震動,給洪泰陽發了個短信,鑽進被窩一覺睡到天亮。
這一夜,她睡的格外舒暢,就連第二天被霹靂啪啦的鞭炮聲吵醒,也不甚在意。
過完年後的幾天,藍月涼一直重複這做一個夢,夢裏麵,韓一白站在街的對麵的身影逐漸清晰,他穿過車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麵前,上身穿著白色幹淨的襯衣,下身一條深色長褲,身材筆挺健朗一步步走到她的麵前,她仰著頭望著他穿過馬路,麵上帶著淺淺的微笑朝她走來。
她靜靜的站在那裏,凝著他越發俊朗的容顏,眼眸漸漸迷離起來,韓一白的麵容逐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洪泰陽那張柔美無雙的麵容,她望著他嘴角帶著淺笑,原本白衣黑褲的他身披一層淡淡的霞光,他烏黑深邃悠遠的眸子倒映出她笑顏如花的模樣,他伸手極其寵溺撫著她額前的發絲,笑容極致張揚。
她看著他如花燦爛的笑容,如皓月明亮的眸子卻倒映出卑微渺小的她,她看著看著眼淚突然不由自己留了下來。
她伸手擦去眼淚,手放下的瞬間她獨自一人置身在偌大個機場,她低頭打量自己,發現她站在安檢出口,手中握著手機,手機屏幕上模模糊糊寫了一排字,她仔細辨認後正是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醒來後,她摸摸眼角,竟然不無例外潮濕一片,淡淡淚痕,淚水滑過眼角低落在枕巾上悄然無蹤徒留下,粘粘的潮氣。
她抬頭看了眼窗外,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鵝毛大雪,片片似鵝毛般大朵的白雪從天空簌簌落下,天空不似前日亮堂,如同她此刻的內心,陰鬱之下下著鵝毛大雪般一朵接一朵的心事。
收回視線時,眼尾掃到床對麵,視線齊平的牆麵上粘著一張A4大小的紙,上麵板板正正寫了十四個大字,字跡有些不穩,隱隱看得出字的主人心中的掙紮。
“姐,你怎麼又哭醒了?”藍月楓聽見動作,睡眼鬆醒半睜眼睨著發呆的藍月涼擔憂道。
藍月涼半響沒理她,藍月楓的睡意減去大半,順著她的視線望去,視線定格處是那不知看了多少遍的情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她看不出這句情詩中有什麼問題,詩的意思她大致清楚,可她卻不清楚藍月涼的心思,看她整日哭醒後對著這十幾個字發呆,原本在她心裏逐漸磨出棱角的答案愈加明朗,現在反倒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以前二姐暗戀韓一白時,總能想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或者東西擺在入眼處,這次這句情詩也是,自從她謄寫下來,貼在視平線齊平的位置後,她眉間的憂色越發濃鬱,這兩天接二連三哭醒,醒後頻頻對著它發呆,她實在想不通,她豁朗的二姐怎麼了。
她等了很久,藍月涼還是沒有回答她,她有些惱怒,悶頭在被子裏想了半分鍾,又鑽出來跳下床,毫不猶疑將那張紙從牆麵上扯下下來。
藍月涼果然動了,她麵色有絲慍怒,直直盯著她手中的紙和她,“誰讓你撕下來了?”
藍月楓埋沒有因為她慍怒的表情而害怕,埋頭思索片刻把手中的紙遞給藍月涼,“我問你你怎麼又哭醒了,你不理我,還一直對著它發呆。”
藍月涼的麵上很快退去慍怒,垂眉低眸正理從藍月楓手中接過的紙低聲到,“奧,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哭了。”
“奧。那這詩是怎麼回事呢?”藍月楓聞言,又指著白紙上的字跡道。
藍月涼正理的手頓一下,複又低聲道,“就胡亂寫的,沒什麼意思。”
“哦。”藍月楓輕言點頭,重新爬上床,眼神無意撇到那一句詩,心思忽然惆悵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