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二部序章
“你不出去走走嗎?”小熾對一如往日躺在木床上發呆的沙夏說。
沙夏摸著縛著白綾的眼睛,頹然的放下啦i,沉默不語。
小熾看著她的動作,心中緩緩爬起一股酸澀的意味來,於是安慰她到:“你不用擔心,師傅一定會像辦法救你的。”
漫長的對峙,久到小熾打算放棄和她的談話回去了,她才悠悠的問道:“你們想要什麼?”語氣裏警惕的味道濃鬱的仿佛能讓人呼吸堵塞。
“水鬼我削好放在你床邊的案幾上了,就算u喜歡也吃點吧,對你的身體有好處的。”腳步聲靠近又遠離,然後是門被關上的聲音。
沙夏的手高高的揚起,向案幾的位置揮去,然後急急的刹住,蒼白的唇抿了抿,將手又收到身側。
日複一日,小熾每天到沙夏的房間問她要不要出去曬曬太陽,她本就蒼白的膚色已經接近透明,小熾甚至能看到他細弱皮膚下脈動的淡藍色血脈,她甚少進食,細小的骨頭連碰觸都不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折斷了,她整個人被包在雪白的床單裏,越發的驚心動魄。無論他怎麼勸說,每次都被沙夏無聲的拒絕,甚至連那麼諷刺刻薄的話也不再說了,隻一日一日的沉默下去。
小熾的師傅每日會定時老給她換腳上以及眼睛上的紗布。她從來沒有和那位師傅說過話,她靠近沙夏的時候,她身上似曾相識的氣味總讓她潛意識的想要逃避。這些人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呢,她越來越想不明白。
乾鉞說:不要相信任何人的溫柔,那終有一天會變成一把直刺入心髒的毒箭,吞心蝕骨。她本不懂,直到他死的那刻,痛徹心扉的感覺,猶如千萬隻螞蟻開始吞食她的心髒。
原來所謂的溫柔,就是一片飛舞的劍花,看上去光芒四射璀璨惑人,當落在身上時方知痛覺,卻早已為時已晚。
乾鉞~沙夏在喉嚨深處無聲的咀嚼這個名字,她記得乾鉞曾經提到過他的父親嵐國的大祭司曾秘密收養了一個孩子,叫乾戟,作為已經有繼承者的大祭司,又收養男嬰的目的不言而喻,無非是想從中條住最優秀的人那個來做為他的繼承者,即使身為親生子的乾鉞亦無法得到特別的優待。
這個世界不存在理所當然的事情,當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一定要做好被剝奪走更大代價的心裏準備。
小熾和他師傅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這是她這許多天來一直思考的事情,在沒有想通之前,一切的溫柔都讓她覺得不安。她擁有的東西太少,少的已經不清楚到底還有什麼事可以剝奪的,少的她對一絲的所有物都擁有強烈的占有欲和執著,仿佛是溺水之人的稻草,即使救不了溺水者的命,也是唯一支撐的所在。她不知道,卻依然覺得隱隱的害怕,為什麼?她身上難道有為她所不知的某物麼?如果有,那究竟是何?
所以當小熾再次來看她的時候她說:“我想出去。”
小熾意外於她突然的變化,驚喜的連聲音都變得尖細:“好,我馬上去準備塌子。”
沙夏忍住了想去掏耳朵的衝動,冷著臉又補充了一句:“我說,我想出去,去市集,不是去院子裏。”
“可是~”小熾為難,“師傅說你現在最好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是囚禁麼?”沙夏冷笑,”如果是的話,任何要求我都不會再提,相對的,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麵前。”說完,側過身對著床內側的牆壁躺下。
小熾癟了癟嘴:“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麼。”沙夏翻起身無法視物的眼睛精準的看向小熾的臉,“為何不能去人多的地方?”咄咄逼人的神態似乎又恢複到了他們初次相遇的時候。
小熾沒有告訴她,其實在很早之前他們就見過,那時她的一雙藍眸深海一般惑人心魄,她從沒有見她笑過,也從沒有聽過她的聲音,可是他們確實的相遇了,即使她連意思從殘餘的記憶都沒有留。
“如果去了市集的話,你會開心嗎?”小熾試探的問。
白綾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可小熾就是知道現在的她一定把眉頭皺的死死的,她討厭別人反問她。
“會。”她這樣回答。
“好,那我去準備馬車。”小熾說。隻要她高興,哪怕一次也好,他想看見她的笑容。
時間已經不多了。
沙夏腿腳已經壞掉,而又不願意坐在擔架上由人抬著,所以隻能坐在轎子裏在市集的各條路上遊走。約莫快到晌午的時候,小熾靠過來問她要不要歇息一會兒吃點東西,沙夏手指扣著轎子的窗棱點了點頭,然後讓小熾抱她進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