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欣姨打了兩巴掌,臉頰腫得老高,可臉上的痛跟心底的恐懼比起來簡直太微不足道了。
天啊,這個大少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那麼小的智商居然喜歡如此恐怖的東西。而她天生就怕這種惡心的爬行動物,不管有沒有毒。
被嚇呆了,雲歡顏瞠大雙眸,一動不動。
“你最好馬上習慣身邊隨時可能出現類似的這種東西,別再讓我聽到你的鬼叫聲,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明白了嗎?”嚴厲的警告沒人消散她心頭的驚恐,反而激起更大的狂風巨浪。
“還有,你給我小心點,別弄傷弄死了它們。它們都是大少爺的寶貝,它們的命比你貴重多了。”冷寒的目光在鏡片後閃著不屑。
雲歡顏開不了口,她全身緊繃,驚恐如潮漫過周身每一根神經,僵化了身軀,成了不能動的雕像。
“聽到沒有?”又一聲喝問。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視線從那恐怖的血蜘蛛身上移開,隻覺得耳邊陣陣雷鳴,卻聽不到欣姨的聲音。
她眼中的迷茫讓欣姨知道,她根本沒有聽進她的話。氣得揚起手:“不要打她。”稚氣的聲音如同天使,與他高大的身軀形成鮮明的對比。
恨恨放下手,冷冷瞪了雲歡顏一眼。轉向赫連羽換上諂媚的表情,聲音也小心翼翼了起來:“大少爺,你醒了啊?有沒有不舒服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你,過來。”沒有理會欣姨的話,手指著雲歡顏。
被嚇得不輕的雲歡顏一時恍惚,被欣姨暗中狠狠掐了一下,才徹底回神。木然走向赫連羽,這個高大的身軀裏住著一個幼小的靈魂,雖不是他的原意,卻時時刻刻凶殘傷人。
可是,她已經用命才換來這個靠近他的機會,她不能退縮,不能逃避。
拉住雲歡顏的手,結實寬厚的手掌給了她溫暖。這樣感覺竟有些熟悉,熨燙的溫柔稍稍驅散了她的驚恐。
暫時忘記他才是始作俑者。
“姐姐,你去哪裏了?我好想你啊,我醒來後,她們都說你不見了,你不要我了嗎?”說著癟癟嘴,十分委曲,如同被人拋棄的孩子,眸中有晶瑩在閃動。
心,柔軟了。蹲下來與坐在床上的他平視:“對不起,大少爺,我有些事出了趟門,不過,現在我回來了。”對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解釋太複雜了。
“姐姐,你的臉怎麼了?”赫連羽突然轉移話題,雲歡顏有些反應不及。本能抬起看了欣姨一眼,在接收到她警告的目光時,匆匆低下頭。
還沒想好該怎麼跟赫連羽說,帶怒的聲音先響起:“是欣姨打了你嗎?”稚氣不見,多了一抹與實際年齡相符的威儀。
麵對這樣的轉變,雲歡顏有些適應不了。而她的反應看在赫連羽眼裏就是委曲與默認,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你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屬於成熟男人的聲音令雲歡顏一顆心驚恐狂跳。
那雙護著自己的手臂,堅實而有力,仿佛可以為她撐起一片無憂的天。
縱然被赫連羽拉至身後,可她仍可清楚地感覺到欣姨怨毒的目光正將自己碎屍萬段。
雖然不知道欣姨在赫連家的勢力有多大,可是,她很清楚,欣姨可以隨意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她不能正麵與欣姨起衝突,她隻能對她謙卑,忍讓。
“欣姨,你居然敢打我的人,你說,該怎麼辦?”富有威嚴的聲音和護著她的動作,怎麼也無法跟一個智力有損的人聯係到一塊。
莫非,赫連羽隻是裝瘋賣傻?他並沒有燒壞腦子或是已經治愈?
太多的問題一下子湧入,原本高燒剛退仍有些沉重的腦子,被這麼一嚇一驚,更是渾噩不明。
“大少爺,是她不聽話,我才教訓了她一下。你忘了嗎?她還打破了你的頭,讓你昏迷了那麼多天。”雖有辯解和指揮,卻少了一份盛氣淩人,顯得心虛。
“她是我的人,隻有我可以打她。”這樣的話好耳熟,耳熟到令她全身泛起雞皮疙瘩。
這樣的語調跟頻率曾經令她驚恐過,感動過,無奈過,也歡喜過。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如果玦少就是赫連羽,他何必費心安排一切,將他帶走,又讓她回來。可是,和他在一起,他所做的哪一件事是她可以理解的?
自始至終,她隻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隨意擺弄,任意戲耍。
恐怖的感覺在心底越升越高,漫延成海汐,不可收拾。
沉浸於可怕的想像裏,男人的怒喝驚醒了她:“你打了她幾下,加倍打自己。”冷冷的命令沒有轉圜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