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長大了,懂事了,也釋然了。而他卻一直記著。
赫連羽麵朝窗,背對著雲歡顏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他開始拆除手臂上包紮好的紗布,動作十分激狂又凶猛。待雲歡顏看清時,傷口開始裂開,血如紅雨一滴又一滴下不停。
雲歡顏驚恐極了,忙按住他的手:“大少爺,你這是在幹什麼呀?醫生才剛剛幫你包紮好,你看,流了這麼多血,你不疼嗎?”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這個騙子!”雙怒一瞪,重重甩開雲歡顏。沒料到他會突然發瘋,一個重心不穩跌倒在地,頭撞上沙發扶上,霎時,白皙無暇的額頭腫了一個大包。
顧不得疼,快速從地上爬起來,繼續阻止:“大少爺,你不能拆,這樣傷口怎麼會好呢?大少爺,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你滾開。”又一甩手,這次的力道很大。身體還沒複原的雲歡顏,整個人飛了出去。擦過地上還來不及清理的碎玻璃,直直撞上門。
“羽,你這是在幹什麼?”赫連玦的聲音不大,卻震懾力十足。
可是,脾氣執拗的赫連羽像頭受了傷的獅子,根本不聽赫連玦的話,繼續拆自己手上的紗布。都是她騙自己,他才乖乖讓醫生包紮的,都是騙子,大人都是騙子。
“雲小姐,你沒事吧?”先不管赫連羽,蹲下身來查看雲歡顏的傷勢。見她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血滲出,染滿了淺色的布料,看起來怵目驚心。
努力使自己平靜下去:“二少爺,我沒事,你先去看看大少爺。”如果她的遲疑,他也不會聯想到以前受到的欺騙,從而大發雷霆。
這件事說起來是她的錯,她不想赫連羽有個閃失。畢竟,他是太渴望,太信任,才會受到如此打擊。
“你自己都這個樣子了,還有心情去管別人,真是個傻瓜。”被赫連玦抱了起來,雲歡顏一顆心怦怦直跳,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語調是屬於那個時而霸道,時而柔情的神秘男人的。心緒混亂的雲歡顏,拚命仰著頭,卻仍看不清他表情及眸色,隻能看到他堅毅有形的下巴。
靠在寬厚的胸膛上,他身上的氣息很幹淨,沒有灑煙味,隻有淡淡清香的古龍水味。可是,那樣熟悉感如此強烈?
難道他才是,他才是玦少?
越想越混越,越想越迷茫,她跌入一個很深的迷局裏,爬不出來。周圍的一切全是假的,她連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了。
“醫生,給她看看,看看傷到哪了?”天生領導者的霸氣,縱然擔憂紊亂仍令人不可抗拒。
“是,二少爺。請您先回避一下,雲小姐的傷在身上。”醫生提醒著一直忤在那目光深邃陰沉的赫連玦。
“好。你們分一批人去看看大少爺,他扯掉了剛剛包紮好傷口的紗布。”恢複了冷靜,語氣都變得淡漠。
“是。”
經過一番認真的檢查和清理後,醫生從雲歡顏身上取出百餘塊碎玻璃渣子,傷口布滿她全身。
小宛看著才出去一趟又重傷回來的雲歡顏十分同情和心疼,拉著她的手,哭著說:“歡顏姐,你離開這裏吧,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傷口雖不深,卻很痛,每動一下都是鑽心噬骨的疼。勉強抬起手,拭去小宛眼角的淚:“別哭啊,我不過受了一點小傷,過幾天就沒事了。”
“還說沒事,你若繼續照顧大少爺,出事是早晚的。”焦急之下有些口無遮攔,吼完才發現闖了禍,趕忙捂住嘴。
察覺出蹊蹺,雲歡顏哀求著問:“小宛,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捂緊嘴巴,搖搖頭。驚恐一步步後退,仿佛有人正在監視著她。
見狀雲歡顏更加確定赫連家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她重新回來已經快十天了,卻還探不到一點消息。
小宛有句話說得很對,再這樣下去她會沒命的。所以,她要盡快取得玦少的東西離開這恐怖的地獄。
扯出一抹淒然的笑:“小宛,沒關係的,你不必為難。我不怪你。隻是,又要麻煩你照顧我了。”
“歡顏姐……”十分內疚地輕喚著,雲歡顏視自己為唯一的知己,她卻明知實情而不告訴她。萬一她沒有防備,遭遇了不測,她一定會內疚至死的。
匆匆將所有門窗都關緊,四處查看了下,有沒有人在偷聽,確定好一切後才坐在雲歡顏床邊:“歡顏姐,不是我不跟你說,是夫人下了命令,說出去的會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我們到赫連家當下人都要簽一份保密協議,不準對外泄露雪園的任何事。好像曾經有一個花匠喝醉了酒去外麵說了一些雪園的事,結果不久後,他就被發現死在他家不遠的池塘裏。他水性很好,池塘的水又不深,隻到腰部,怎麼會淹死呢?可是,查不出凶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