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主,你不能這樣。諾諾是無辜的,她為你做了那麼多,你不能見死不救。門主,你不能讓諾諾再次為你而死,不可以……”嬈華的不甘叫聲漸漸遠去。
高大的身影挺英俊逸,霸氣依然,主宰著場上的命運。斜長的劉海投下暗影,遮住眸底的藍光明明滅滅間,更加高深莫測,殘忍嗜血。
赫連玦絲毫不妥協的態度,黑翼心生幾分驚懼。人最大的弱點就是有所忌憚,一旦無所畏懼,就是真正的強者。
掐住柳依諾咽喉的手,絲毫沒有鬆動。現在拚的不是手上的籌碼,而是誰的心理更強大。那道防線絕不能被對方攻克,一旦淪陷,就是萬劫不複。
把玩著手上的匕首,靠近依然沉睡,不知別人正操控著自己命運的赫連羽。刀尖抵著他的心口,隻要稍稍用力,即穿透心髒。
“黑翼,別說我沒提醒你,赫連羽一旦因你有了意外,你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夠周海藍追殺。她既然能派你前來,證明她還是信任你的,你也應該了解她的心狠手辣。放了她們,我保你安全。”聲音不大,卻字字震撼,回蕩在耳膜間,嗡嗡作響。
被赫連玦點中軟肋,黑翼眼色變了變。不過,殺手特殊的敏銳感他絕不能露出任何破綻。對殺手而言,破綻既是死穴。
陰沉的臉布滿虛假的笑:“玦少,我們有時間慢慢玩,柳小姐恐怕耗不了。”提醒著赫連玦,原就虛弱的柳依諾此時此刻更是氣若遊絲。要不是黑翼手下留了幾分力,她早就見閻王去了。
“赫連羽也沒時間玩。”話起刀落,鋒利的刀深深插入他肩胛。血染了白布,於地上滴成一灘怵目驚心的紅。
緊閉雙目的赫連羽一動不動,宛如任人宰割的死屍。他沒有痛苦,雲歡顏卻心神俱碎。對赫連羽她始終有一份感激加愧疚,在雪園的日子若不是有他守護,她早已不知死過多少回了。
眼睜睜看著赫連玦拿他當籌碼,不顧他的生死安危,視為一塊爛肉可以任意宰割。她心裏的痛絕不亞於他醒來身體的痛,隻是,此情此景她無法開口斥責他。
她可不原諒,甚至憎惡他殘暴的行為,但理智上她能理解他的心情和動機。想要擺脫受製於人的命運,唯有比對方更狠。
森森然的笑未達眼底,令人不寒而栗:“還想玩嗎?”語氣輕飄飄,仿佛赫連羽不是活生生的人,隻是一個玩具。
“不得不承認玦少的手段夠狠夠毒,正因為如此,我更要好好守住我的護身符。”說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柳依諾失去最後的力氣,眼簾往下垂。
“黑翼,識相的快放手,或許你認為你的手,比我的槍快?”冰冷的金屬抵著他的太陽穴,冷森森的聲音是黑翼熟悉的最後的戰勝。
這樣的語言他以前常用,現在卻成了別人的台詞。
顧越的槍抵著黑翼的頭,保鏢蜂擁而上,從他手中救出奄奄一息的柳依諾和驚嚇過度的雲歡顏。僵持了近兩個小時的對峙總算以赫連玦的最後勝利結束,黑翼被押入牢房。
赫連玦一把抱起奄奄一息的柳依諾大步走向她的房間,震天怒吼響起,所有醫生全跑到柳依諾的房間。
眾星捧月的簇擁著依柳諾,沒有醫生有空多看她一眼。保鏢忙著清理現場,將受傷的人抬下去。失血,驚嚇,恐懼,憤怒……雲歡顏跌坐在地上,任長發遮住她的臉,雙手撐著地麵,就這麼靜靜坐著,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甚至忙碌得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歡顏。”李秋怡推動輪椅焦急靠近坐在上的女兒,那驚恐的顫音裏濃濃的擔憂。剛剛兩名保鏢將她鎖在房裏,任憑她怎麼哭求都不肯放她出來。
被鎖的她看不到外麵的情況,太多可怕的想像彙聚成恐怖電影的畫麵襲向她。好不容易才出來,卻見客廳已人去樓空,一片狼藉,除了女兒孤零零坐在地上,已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哽咽著聲音喚了幾聲雲歡顏仍沒有反應,李秋怡又驚又急,掙紮著爬下來,蠕動著爬向她。“歡顏……歡顏……你怎麼了?你說話啊?別嚇媽媽……歡顏……”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她隻是很擔心女兒的情況。
母親的擁抱和呼喚使雲歡顏從迷離恐怖的幻境裏回過神來,抬起頭,努力擠出笑:“媽媽,別擔心,我沒事。”強顏歡笑落在李秋怡眼裏卻比哭還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