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第二天早上雲歡顏要離開時,沒有受到任何阻撓,甚至不見赫連玦的樣子。坐在陸明川的車上,望著那幢越來越遠的美麗莊園,強撐的表情裏還是流露出幾分悵然若失。
而對她“別有用心”的陸明川感受到了,一年前見她時,是在加拿大。當時的她神智恍惚,對任何人都不理不睬,睜著一雙痛苦又迷離的眼睛看著天空,仿佛正望著世界的某一端。
她很瘦,也很美,尤其是身上那份憂傷,更是惹人憐愛。看得出來好友亨利喜歡她,卻情不自禁任一顆掉在她身上。
他終於相信了世上真有一見鍾情的存在,盡管那時的她全無意識。後來,父親病危,家族裏的某些不安分的野心家試圖謀朝篡位,不得已,他隻好回來應戰。
父母自小很開明,讓他學習自己感興趣的音樂,也不逼他一定要接手家族事業。不過,大學時他還是選修了工商管理。
身為陸家的長子嫡孫,他不能推卸自己與生俱來的責任和義務。光是享受,不付出,不是他個人的行為作風。
家裏總是瑣碎而煩亂,親情無法用太理智的方式去對待。盡管那些人太自私,太刻薄,他還是得留幾分情麵。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他忙得焦頭爛額,好幾次披荊斬棘。不是天賦異鼎,而是勤能補拙,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他漸漸坐穩了陸氏總裁的位置。
那些野心家的勢力漸漸被他削去,已經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利用出差的機會,他去了意大利幾次,見她的病情已經好轉,甚至聽到了她新創作的歌曲。
情竇開了花。
他不是個不擇手段,卑鄙無恥的小人,更做不出搶奪朋友妻的行為。他找亨利談了一番,用男人的方式直截了當。
多年交情畢竟不是假的,亨利答應和他公平競爭。隻是,回了國他才覺得自己上了亨利的當。再怎麼算,他都近水樓台。
為這事他氣得想和亨利斷交,後來,他居然將她送去了意大利。弄不清好友的想法,不過,還是慶幸總算有了與他公平競爭的機會。
對於安琪,他所知甚少,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因為亨利對她的過去始終三緘其口,一字都不肯透漏。盡管她十分神秘,更像有過一段悲痛的過去。
但愛她一種本能,一眼相見的火光注定。他不在乎她的過去和身份,甚至是不強求她接受自己。有時候他甚至會想,會對安琪的愛近乎的虔誠。
如同信徒愛上神。
她就是他心目中完美的女神。
一路無言,卻不顯得尷尬。輕曼的音樂流瀉出絲絲哀傷,雲歡顏的眸子迷離了起來。車子開進了她下榻的酒店,陸明川十分紳士地先下車,為她打開車門。
“安琪,到了。”對她,陸明川總是多了幾分溫柔。
驀然回神,對上一雙關切的眸子。雲歡顏眉頭緊蹙,在唇上咬出深深的牙印,為難地看著他。
“怎麼了?”手扶著車門,維持著一貫的優雅與溫和,微微躬身,沒有半絲不耐。
猶豫了一會兒,雲歡顏緩緩開口:“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話既然開了頭,接下來就簡單多了。
硬著頭皮說完,她已經不敢去看陸明川的表情:“我知道這樣的要求有些奇怪,而且過分。如果你不方便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最後補充了一句:“請別問我為什麼。”此話一出口,雲歡顏都快無地自容了。請人幫忙,假扮她男朋友,卻不讓問理由。
這樣的要求太不可理喻,連對人起碼的坦誠和信任都沒有。
換位思考,若她遇到這樣的人隻怕會當他是瘋子,又怎麼可能幫忙?
也想過馬上離開漓城,可她知道此時離開無疑是告訴赫連玦,她心虛了,逃走了,她就是雲歡顏,她沒有死。
以她對他的了解,就算追到了天涯海角,他一定會抓到她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死心,活出一個真正的安琪來。
隻是,她需要陸明川的幫忙。因為他是她的“男朋友”。
她不敢等回到酒店房間再說,因為此時赫連玦必然已經派人跟蹤過來了。
惴惴不安,更感對不起陸明川。更不該利用他對自己的好感提出這麼可恥又無理的要求,悔恨不已,恨不能將臉埋在地上去。
“我答應你。”她並沒有等太久,陸明川清朗的聲音便響起。
有些驚喜,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些遲疑地看著他一臉坦誠的樣子。他是個君子,更是十分有才華的音樂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