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歡顏隻休息了一小時,清醒後便執意要守著赫連玦。林微微臉色十分陰沉,但礙於赫連玦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期,或許留著她還有用。
如果要除掉她,她要千百種手段,不急於一時。還是先等赫連玦徹底清醒了再說。
凝著病房上,戴著氧氣罩,渾身上下插滿了各式醫療器械的赫連玦,她的心一陣陣抽痛。愧疚的痛,憐惜的痛。
他們總是在清醒的時候互相折磨,卻在對方看不到的地方懊惱,悔恨。是怎樣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她已經無力再去一一剖析了。
現在唯一的心願和想法就是他能醒過來,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冰冷的柔荑握住同樣冰冷卻厚實有力的大手,巨大的悲傷襲擊而來。這是他們最心平氣和的相處,是她最真實揭示自己心意的一次,卻是他沒有任何感知的時候。
雲歡顏整個人愣愣呆呆,無神的眸子緊鎖著那張蒼白隻露出一雙緊閉眼睛的俊臉。饒是如此脆弱,狼狽的時候,她對他愛絲毫未減,反而滿得將溢。
一聲冷凝的女聲打斷了雲歡顏幸福的痛苦:“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又複活了?”著實按捺不住猜疑,早些知道,早做安排。
她不知道這一年來林微微有沒有改變,但就從前而言,她是個心機很深的女人。許是受傷太深,對人有了本能的防備吧,對林微微她不想說實話,亦不願說謊。
輕輕一言帶過:“朋友救了我。”
林微微眉頭蹙得更深,繼續追問:“你為什麼不回來?”照之前了解的信息,若不是安排了雲朵朵去奪,雲歡顏對赫連玦的情愫已深。
既然她沒有死,為什麼不回來?
凝著赫連玦的眸色一暗,沒有多言,隻是靜靜看著沉睡的赫連玦,似乎沒有打算回答。
有些氣結,卻不好發作。林微微換了個問題:“既然你已經決意離開,現在為什麼又回來?”這個女人是真的單純,還是心機比她更深沉?
“我並沒有想過會再遇他。”眸子隱隱閃現著淚光,如果沒有那一場莫名的相遇。他也不會躺在這裏。
雲歡顏懊悔不已,是她的口無遮攔害了他。
林微微眯起的眼眸射出危險的寒光,很明顯,現在的雲歡顏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懂得防備,甚至學會迂回。
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她對做的事,沒有證據又不想打草驚蛇,才會如此搪塞?
心底的秘密使她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不行,她必須好好調查一番才行。這樣的她太被動,也是太大意。隻是,雲歡顏是如何死而複生的,她必須調查清楚。
礙於赫連玦在,盡管他昏迷不醒,但她仍要慎之又慎。親眼看到的屍體都能複活,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呢?
眯起眼,靜靜坐在一邊。她絕不會讓雲歡顏這麼輕易奪走她費了一年才得到的赫連玦的不排斥,擋她者死。
雲歡顏鬆開了赫連玦的手,將其放入被子裏,仔仔細細掖好。雖然她與赫連玦的牽扯甚深,但林微微畢竟是他曾經的未婚妻。
盡管是周海藍的安排,但自己親眼所見他們親熱的畫麵。
兩女一男的房間內陷入一片沉寂,之前的見麵林微微給她的存在感並不強。現在心裏有了往昔的片刻,有了芥蒂,對她的感覺很複雜。
相較於雲歡顏忐忑不安,如坐針氈,林微微是滿心疑惑和驚恐。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好對付的,一次次死裏逃生,一次次讓赫連玦為她失魂落魄,喪失理智,甚至做出超級瘋狂的事。
她該怎麼做才能拔掉這顆眼中釘,肉中刺?
“小顏……”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喚,在過分靜謐的空間異常清晰。林微微快速奔向赫連玦,低下頭,臉上滿溢著期待。
隻見緊閉了一天一夜的眸子開始蠕動著,如欲衝破層層束縛的雄鷹,欲展翅高飛。“玦,玦……”聲音因激動而沙啞。
衝著一旁呆若木雞的雲歡顏大聲喝道:“還不去叫醫生。”
“哦,好。”盡管十分想留下來,讓赫連玦第一眼就看到自己,雲歡顏還是聽從了林微微的話轉身奔出去叫醫生。
“玦,玦,你快醒醒啊……”握著赫連玦的手給他加油打氣,水眸流露著深切的渴望。她是真的愛他啊,不然,她大可拿了錢遠走高飛。
那樣的日子自由自在,又不怕提心吊膽,擔驚受怕。深恐有一天會東窗事發,她會受到最可怕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