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陳怡琳並沒有走遠,她不放心。照顧了雲歡顏五年,雖沒有參與過他們以前的生活,並不清楚他們到底經曆了些什麼。
可這五年來,赫連玦對雲歡顏的好她全看在眼裏。心酸又心澀。赫連玦俊酷冷傲,雲歡顏柔美典雅。
每次看到他們相依偎著的畫麵,她的心就盈滿感動。多麼美的一幅畫啊,比童話還夢幻幾分。可是,幸福的公主感受不到王子的情意,受了傷的她害怕麵對現實,將自己封鎖了起來。
赫連玦對雲歡顏的照顧細致入微,令人感動。更替他心酸,噓唏不已。這樣出色的男人能如此深情守著一個女人,這樣的愛,世間難尋。
她不知道雲歡顏到底經曆了些什麼,以至於對人生喪失的信心和勇氣。她也是過來人,知道情愛傷人有多重。
看著赫連玦默默無悔為雲歡顏做盡一切,她的心就十分酸澀。多麼希望雲歡顏能趕快醒過來啊,回予他同樣的愛,同樣的情。
自此像童話的結局一樣,王子與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隻是,現在看著房間裏傳來的陣陣赫連玦心碎的哀求與呼喚,她的心擰成了一團。身為局外人都這麼痛苦,更何況是身處其中的赫連玦。
東方煜和柳依諾剛好有事外出了,陳怡琳趕忙跑下樓去電話。
兩人接到電話匆匆趕回,看到房間的一幕時,柳依諾驚訝地捂住嘴,淚毫無預警地滑落,一顆又一顆。
東方煜拍了拍愛妻的背,臉色凝重走向赫連玦。
他擁著瑟瑟發抖的雲歡顏刀削般的輪廓繃得更緊了,藍眸內長期的冰霜融化了,露出裏麵清澈的痛苦和脆弱。
雲歡顏咬著他的手指,呆滯的目光裏流淌著慌亂與驚恐,仿佛正在經曆著什麼可怕的事。血順著她的嘴角蜿蜒於淺色的家居服上,開成一朵朵豔麗又猙獰的食人花。
越走近東方冥的眉頭便蹙得越緊,沉聲低問:“歡顏可能是受到驚嚇了,我給她打一針鎮定劑,讓她好好睡一覺吧?”
赫連玦戒備地將懷中人兒摟得更緊了些:“不。小顏好不容易有了些反應,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痛並快樂著,有一種活著的感覺。
五年了,麵對雲歡顏的不言不語,宛如木偶,他時常有種錯覺。她是不是就要這樣子過一輩子了,聽不到他的話,看不到他的臉,更不會對他做出任何反應。
然,今天這場雷電卻讓小顏有了反應。雖然不忍她深陷痛苦,可這是不是代替了,她已經願意走出來了?
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人不可以太貪心,以前就是他太貪,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擁有,以至於遭受到了這樣的懲罰。
看著雲歡顏將赫連玦的手當骨頭啃的樣子,東方煜深鎖的眉頭更是打了幾個結。再這樣下去,他的手指會被咬斷的。
他很明白赫連玦的感受,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折磨自己:“玦,你冷靜點。如果歡顏真的清楚看到她發病咬斷了你的手指,她能安心嗎?善良如她,該有多麼自責和愧疚?”
現在赫連玦心中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重要,唯有雲歡顏是他的軟肋。他舍不得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委曲和傷害。
果然聽了這話,赫連玦眉頭稍斂了斂,低頭看了依然咬著他手指,宛如吸血魔鬼的雲歡顏,心中一陣陣發澀,疼痛。
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她。
手指已被咬得血肉模糊,甚至感受不到半點疼痛。隻要能減輕她的痛苦,莫說區區一根手指,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隻是,東方煜說得沒錯。善良如她,寧可自己千瘡百孔,也不願讓任何人因她而受到傷害。他還要留著這根手指給她喂飯,給她洗澡,給她吹頭發……
見赫連玦眉宇間恢複了清明,東方煜忙要衝下樓去找自己的醫藥箱,一出房間,隻見陳管家已經拿著他的醫藥箱守在那。
一言不發接過,匆匆轉身進了屋。熟練地將藥液吸入針管,走至雲歡顏身邊蹲下。針紮入血管,很快,藥液緩緩進入體內,不一會兒雲歡顏圓睜呆滯的眼睛緩緩合上,同時也鬆開了緊咬著赫連玦手的口。
鮮豔的血成了最豔麗的口紅,襯得白皙的肌膚更加慘白,宛如剛剛飽餐一頓的吸血鬼。赫連玦並沒有顧及自己的傷,而是十分輕柔地抱起雲歡顏光汐,小心翼翼將她放在床上,拿出紙巾為她拭去唇角的血跡,然後細細幫她掖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