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樓的右眸深處,似有黃泉浪濤陣陣洶湧,而左目光珠,卻依舊平靜清澈,不被她心緒左右。
那丹田中央的嬰已經惟妙惟肖,有著沈樓的眉眼,沈樓的淺笑。
元嬰!
似還不能滿足自己的蛻變,借著這勢無可攔的晉升力量,她一鼓作氣,直接將整個黃金枝通通在體內打碎,糅合於丹田和身體經脈內,似一劑猛藥,這澎湃的力量直接將她經脈撐到了元嬰中期才堪堪停止,化為強勁有力的靈氣,在周身循環!
再也無法阻止黃泉的消失,在沈樓身上的氣息穩定於元嬰中期之後,四方花柱刹那分崩離析,黃泉浪濤在拍擊聲中一點一點地消失。
沈樓眸光驀然一閃……
盜性不改!總覺得從黃泉中隻提取出那微弱的一縷生死意境,還不足以平複她到此一遊的艱難。所以在河流遁形的前一秒,她手出如雷,迅速地在無麵人曾經駐足的河岸一撈!
拔起了一根蒲草!
在拔出蒲草的刹那,整個黃泉都在憤怒地咆哮,隻不過再如何掙紮,也無法逆轉黃泉世界在心魔禁中的消散趨勢,沈樓看到黃泉深處跳起無數渾身透明的水兵,似乎是想從自己手中搶回蒲草,但它們的身影通通被遮攔在關閉的空間之下,與河水一起不甘地化成嗚咽,消失於自己麵前。
沈樓手指靈活地擺弄著手中柔軟的草葉,它仿佛也要與黃泉一起消失在空氣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透明稀薄。
記憶中那無麵人編織蒲草的動作在腦海裏一次又一次的回放,沈樓心中依稀升起一股明悟,搶在蒲草之前將其結成一個簡單的環,輕輕拍入了自己的左臂之上。
圖騰!
第一次借用在五毒聖祖處所學的圖騰技藝凝出了一枚蒲草圖騰,將這從黃泉岸上帶出的草葉永久地封印於肌膚!
“沙沙沙!”
在圖騰烙印皮膚的刹那,沈樓耳邊回響起一陣風吹蒲葉的輕柔聲響,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
此印與之前烙印在她手上的十印圖騰完全不同,似乎跳出了虛銀禁地圖騰的方圓,創造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規則。
在蒲草印記完全凝實的刹那,極遠方星空中盤坐的一位老者,驀然張開雙眸,發出了一聲輕嗤。
“咦?”
在旋星之下,這老者的容貌分外慈祥,他忍不住撥開眼前迷霧,去打量沈樓所在的地方。
“老夫紋道……出現了一枚新符。”
他輕聲驚歎,不輕繁雜的情緒中夾雜的是欣喜還是震驚。
滾滾黃泉上空,已經沒有了沈樓的身影,可那滔滔河水,依舊洶湧流動,載著無數蓮舟不斷向前飄蕩。
岸上一蓬茂盛的蒲草,斷了一葉,斷口流出青汁,卻未像無麵人摘取時又生新葉,似乎這一次新鮮的斷麵,將永遠留在這蒲草之上。
浪中水兵,帶著不甘迅速沉入水底,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仿佛一切都隻是某人無賭意淫。
而就在此刻,水的上遊,終於飄飄蕩蕩地晃來一隻蓮舟,此舟甚為奇異,與其它舟船外表一樣,隻不過船舷兩側,多了一雙蝴蝶鱗翅,隻可惜瑰麗的翅膀似乎被巨浪無情撕碎,現在無力地漂浮在黃泉水裏,一片片地被水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