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了,無論顧夢每一次勝敗,更不管她或曾經立下過怎樣的赫赫戰功,她在家國之中,作為女人,就隻能在困苦中顛簸流離,總是離不開又放不下。
開始了另外一段生活,顧夢的處境卻絲毫於事無補,青春總是與死亡有關,這樣在青春結束的時候,人們才有了能夠堅持活下去的欲望、哪怕單純是為了逃離死亡。
顧夢從青春期延伸到成人的過程中生性是如此荒涼什麼都留不下來就算是接近也隻能仿佛一生隻能有這一次一般不敢奢想會有繼續、卻越來越發現自己正走向母親的老路,無論曾經多麼反叛,又在想要獨立徒勞無功中反複掙紮過。
“你怎麼知道那個老太太真的是你?你又如何得知你身體壓抑的蒼老無助,到底在你內心中是由誰製造的根源?如果你回答不出來,就不要輕易作出決定,讓所有看上去像你的人,都能夠隨意取代你。”耳邊那個不知道從哪個時間線上竄過來的她自己,對著顧夢循循善誘著。
顧夢冷冷的退了開去,她對她自己正麵臨著嚴重的信任危機,對於她來說,她的應對很簡單,若她真如對方所有,不能相信未來最後一個被她操控的人、也就是那個老太太,她就必須逃離他們在場的所有人。
就他們無論換了何種身份地位背景,他們都算是顧夢本人,她無聲又無息的瑟縮成一團,希望她自己是個隱形人,就像小時侯在家人的爭吵之中,沒人看得到她。
這也就是顧夢哪怕很小的時候、更願意到外麵去做所有男人女人做不到的事情,最終占據了將軍的位置,可能根本的動力就來自於此,她寧願是一個頭銜,她不願意是她本人。
顧夢本人隻是一個破舊的木偶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人擺弄,直到隨意被丟棄。身為將軍的她,隻要還身為將軍,她就無所不能,為此,她寧願付出生命,也不願意在退縮回那個角落,重新成為無助的孩子。
在那樣的情況下,顧夢隻能是靠著幻想來逃離無法逃離的現實,現在,所有的那些無論她願不願意、都會被她操控的人,從各個時間線上彙攏過來,一齊站在她麵前,她從來沒有跟自己相處過,她也隻是破舊記憶中不斷毀損的孩子,她沒有什麼要跟這些人說的。
顧夢曾經常常想:“我是來自星星的孩子,在另外一顆星球上有著完全屬於自己的家園。”至於在那家園裏到底有什麼樣的人組成,她又屬於任何人嗎?她從來來不及想過。
顧夢還當將軍的時候,曾經去請教過一個年老的算命師,為她自身莫測的命運,以及每一次戰場上的勝敗。她之願意去探訪他,有一個很根本的原因就是他每次說的都異常準確,隻有在這最後一次戰役上,他閉口不言。
對此顧夢十分生氣,她甚至想要抽出身邊的佩劍,一劍殺掉算命師,她這樣威脅他,他也是沒有任何想要告訴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