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夜晚格外寧靜，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石征把鄭華攔在身後，自己站到了門口，手按著鎖：“誰！”
“三舅。”
石征立刻打開了門，一臉驚訝：“二！你怎麼來了？！”
大姑石靈家的這四個兒子，石征最疼的就是二趙義。他也是最愛學習的一個，但是兩次高考卻都沒考上。第一次落榜，石靈趁大哥石仁和三弟石征都在老家的時候，趕緊回了娘家，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要錢。奶奶大罵她是喪門星，本來倆兒子都從城裏回來，多高興。就這個倒黴玩意哭哭啼啼的，晦氣。石仁一臉嫌棄地扔給了她點錢。石征走到石靈身邊，把身上的錢都塞給了她：“沒事兒，有我們呢。告訴二，一次沒考上沒關係的，加油！”
第二次落榜，石靈身心疲憊，奶奶把石靈隨身帶著的包裹扔出了院子，大吵大鬧地要趕她出去。跟著一起來的二趙義，站在院裏的牆角，低著頭一言不發，偷偷地擦眼淚，厚厚的鏡片上一層霧氣。石征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的，哭什麼！”“三舅，我真是沒用，我不上了。”“錯！你得上！你不讀書你幹什麼啊？你看你媽，為了你，求這個求那個的。你要是還是她的兒子，就要不放棄！越挫越勇！錢的事，不用擔心。好好複習，接著再考，這次考不上，咱還接著考。三舅供你！我就不信了，我們二這麼聰明又努力，怎麼會考不上？！”趙義緊緊地握著石征的手。石靈心力交瘁，也沒了主意：“三弟，還讓他考麼？”“考啊！一定要考！”石征的聲音堅定有力。
第三年，趙義終於考上了大學。他收到錄取通知書後，第一時間就告訴了石征。石征高胸去送二去學校報到，安頓好一切，千叮嚀萬囑咐後才離開。每個月他和鄭華都會省下一筆錢寄給二。趙義也總是寫信給石征，告訴三舅錢已收到，他一切安好。
終於大四，就要畢業了，這是怎麼了？石征丟開鬧鍾一萬個問號，先把趙義拉進了屋裏。
趙義頭發蓬亂，眼神呆滯，穿著一件綠色的軍大衣，渾身瑟瑟發抖。被石征扶著，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一言不發。
“去做碗麵，多放點胡椒。”石征朝鄭華揮了一下手。
鄭華披著外套站在一邊，看著二，一臉擔心。聽到石征的話，她哦了一聲就進了廚房。
石征一根一根地抽著煙，一句話也不。直到鄭華端著一個大碗從廚房出來，石征站了起來，幫趙義脫去了大衣：“先吃飯！”
趙義看著這碗熱氣騰騰的麵，上麵還臥了兩個雞蛋，他拿起筷子，挑起麵條就吃了起來，剛吃了兩口，他放下筷子，嚎啕大哭。
石征和鄭華靜靜地看著他。鄭華想要點什麼，被石征攔住了。
趙義慢慢恢複了平靜。
鄭華去濕了一條熱毛巾，遞給了他。
“先把飯吃了。”石征的聲音非常冷靜。